那是三月中下旬,非典这个事儿虽然严重,但当时尚未在中部地区形成太大的影响,隔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有人特别的当做一回事来防,没人想得到后来到了那个地步。
傅法官乔迁之喜,邀我们去吃饭,我在电话里问,这算不算是顶风作案?
傅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报纸上都讲啦,疫情当前,不要聚众吃喝。
他哈哈笑了,庄小妹还是那么有意思。
玩笑开开就算了,到约定的时点,我还是老老实实背个斜挎包在校门口等,刚站了两分钟,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瞧。
转头一看,认识的,经院的吴谦吴主席,他站在两步之外,看我发现他,把视线转开,接着却又转回来,他原本可能想走掉,想了想还是朝我走过来:"庄主席,好久不见。"
还是那个德性。
我笑了一下,希望没有笑得太假:"大家都忙。"
"是啊,是啊。"他心不在焉地接道,然后问:"你还好吧?"
"挺好啊。"
"听说你休学了,这么快就?"
我以为自己听岔了,发觉没有:"我?你说我?"
他不接话,明明他个子比我高,跟我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可是后来回忆起那个眼神,我老觉得他在低一些暗一些的地方朝我看,有种窥探的快意。
"谁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一个宽容的知情者,把你的不坦诚轻描淡写放过那种:"没谁。"
我心烦意乱,不愿意再跟他说下去,把声调捋平:"你大概搞错了。"
"大概是,看你现在这么的--"他继续那么笑,老三老四地拍拍我肩膀,我把他手臂挥开他也不介意:"春风得,得......"
他要再多说一句我能再拿本书扇他脑袋上,但他讲着讲着神情有点不对,朝我身后望,急匆匆道:"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一回头也吓了一跳,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三米开外,下来个穿制服的,径自向我走来。
好在我很快把对方认了出来,傅版主真是个人物,戴个黑超绷着一张脸,整个姿态都是在执行公务。
我眯着眼睛看他,哭笑不得:"傅师兄,过了啊。"
旁边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默默进行精神上的围观。女大学生在校门口被执法人员带走,好,可以上头条了。
傅辉把墨镜拿到手里:"刚刚那个,是不是纠缠你?"
"没,一个熟人。"
他看看我:"你的脸色怎么这样?"
我拍拍脸颊:"还好吧。"
傅辉没有再多问:"没事就好,上车,我们去接小齐。"
开车的是他女朋友林楠。林楠只比我大两岁,刚拿到驾照。她跟着他叫我庄小妹,一下子就老气横秋了:"庄小妹喝水不,傅辉,你给她拿。"
"哦,我不渴,谢谢。"
她隔了一会儿又问:"那庄小妹,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没。"
"那有什么爱吃的?"
"她肯定说她什么都吃,是吧庄小妹。"傅辉回头看看我,又转回林楠:"你问是问不出来的。"
"那,要不我们待会儿拿这个问题考考小齐,你说呢傅辉?"
"挺好。"
这两口子一向并不是特别婆妈的人,此刻如此絮叨是因为他们的客人我,还没上车就明显不太对头,涨红了一张脸,像在跟什么人别着劲儿。
我看见他们眼神的交换,她在默默地问他:"她怎么了?"
他无声地告诉她:"别问。"
于是他们明知道自己在说些不着边的废话,还坚持说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承这份情就太羞愧了,接下来的一路我搜肠刮肚,做了许多不知所云的陈述,开了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林楠在司法局路边停下,探出窗外挥手:"小齐,这儿!这儿!"的时候,我正跟傅辉争论某女星的鼻子是不是原装的,摆事实讲道理,就跟我们真拿这个当回事似的。
齐享拉开车门:"嗨,林楠。"剩下的两个,熟到连招呼都省了。
我们三都缓口气。
他俩想,终于把她交到他手里了。
终于把他们交给他了,我想,他坐进来,我歪在他肩膀上。
齐享把我脱下来的外套放到一边:"怎么了,累成这样。"
我没回答,傅辉顿了一顿:"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齐享说,他今天去司法局递交执业证申请资料。
"拿到手你可就正式由控方成辩方了,这个角色转换的--"
"你再说下去,我一点后悔,就快让你们看出来了。"
傅辉笑:"你算了吧,我都想出来干了,咱们两个联手,估计还可以吧。"
齐享搂着我,另一只手叩叩驾驶座:"这一位能放心么?"
林楠头也不回:"你先问问庄小妹,她放心我就放心。"
"还有,林楠,你才几岁,跟着傅辉叫我什么?"
"小齐,小齐,小齐。"
我也跟着笑起来。
傅辉的新居买在江北,快要上桥的时候,他说:"要不这段我来开吧,桥上车流挺密的。"
林楠占着方向盘不肯撒手:"考验我的时刻到了,请组织给我成长的机会。"
傅辉无奈:"好吧,好吧,我在旁边看着。"
从一个乘客的角度来看,林楠的车开得不错,新手一般都比开习惯的人要稳,所缺乏的就是一些临变的经验,但是她可能没遇上过情况这么糟糕的堵车,引桥刚刚开到一半,已经半点说笑都没有了,大喘气儿,像在做有氧运动。
傅辉都被她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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