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中摸回包,全身透湿,连头发也水流滴答,那一瞬间我真的想嚎啕失声,却又突然想到,爱我的人,一个都不在身旁,真哭出来不但毫无用处,简直浪费气力,抽噎了两下,又重新跋涉。好了庄凝,好了,这下没事了,走稳点,一步一步来,马上就到了,真的,走慢点儿,不要急,好的,这不到了。
我一身泥浆出现在大门口时,几个保安已经惊慌地跑出来站那儿,老远就喊哎呀你没事吧?老远就看你摔倒了,想去扶,水太大了,你慢些哎。
没关系,我对他们苦笑,我找你们总经理。
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这位中年企业家疑惑的看着我,庄律师,你老实告诉我,这一笔欠款追回,你能拿到多少?
我想了想,据实以告,一万五。
他看看我摊在他桌上基本报废的手机零件,你这款机子,跟我女儿的一样,现在的市场价也超过了四千,还有来回的交通费,住宿费,给不给报?你划得来吗?
我说,领导,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只好在你这里哭了。不过账嘛,不是这么算的,我分内的事,我就想把它做好,做好再说。
他沉默了良久,庄律师,这样吧,我不让你难做,我给你十五万,不能再多了,否则消息传出去,我的厂子就要被讨债的要空了。
我跟他讨价还价,费尽口舌,要到了二十三万五。他哭笑不得,天南海北的跟我开玩笑,说还有零有整的,你这个小嫚儿真犀利。临走他道,给我留张名片吧,以后没准能互相帮得上忙。
我出门可高兴了,去传达室借电话打,齐享,你知道吗?我要到钱了,哈哈,厉害吧?正要回旅馆呢,我......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腹部一阵剧痛,我当时抱着话筒就蹲地上了。
我开始以为是痛经。
后果却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睁开眼睛发现齐享赶来,我一哭他眼睛都红了。
电视里小说里那些伤心到死去活来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当时就是疼得不行,事先对它又没有任何预期,只知道害怕和担心,至于怅然、遗憾以及淡淡的悲伤,那都是后来的事。
我不知道啊,我虚弱的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呢。
你这个笨蛋。他恨恨地,几乎咬着牙道,以后我每件事都要管你,休想我再由着你。
一直回到陵城我都没好透彻,我妈给我托关系找了资深妇产科大夫来看,她给我开了无数中药,另外建议在两年之内我们不要再动生孩子的念头。
我妈以及齐享妈经此一役,吓得魂都没有了,终于亲自上门找我谈话,小凝你看,小齐这么忙,你也忙,这个家怎么维持?以后你们还是要孩子的吧?接着她们告诉我,齐检察官为了我,都拉下老脸去请人帮忙,帮我在市政法委谋到一个清闲的职位,坐坐办公室,朝九晚五。
说到后来,两位妈妈都哭起来,最后我也哭了。她们不好再苦苦相逼,于是结伴离开,桌上两杯清茶,渐渐的散了热气。齐享到家,看我独自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他包也来不及放就过来抱住我:"怎么啦?乖,有我呢。"
我一脸眼泪,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然后转身回抱他。他那么好,他那么疼我,宽容我,我呢,我以前对他那么坏。
"齐享,我想,我想换个工作。"
那位总经理后来真的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业务介绍,说他对对方承诺了,这一位小律师,别的暂且不敢讲太多,责任心是绝对过硬的,他还要说--我当时盘腿坐在瑜伽垫上,面对着一轮上好的夕阳,轻轻打断他,不好意思啊领导,我已经不做律师了。
"那一次把你吓坏了?"我在齐享肩头拱了拱:"把灯关上吧。"
"你说呢。"他拧了灯,枕在自己屈起的右臂上,黑暗里不知在看什么地方,语调微微调侃:"我差点,就被吓得不行了。"
"啊?"我笑了起来:"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没有。"
他拍拍我:"真是越来越会讲话了。"
"不过呢我的确是听说过,男人在产房外往往恨不得把自己干掉,有这么夸张嘛?"
"有的。"
"真的啊?那要是我,我不要你去。"
"那就是个说法,你见过有谁真这么干?太狠了吧。"
"那我的样子也会很难看。"我说:"搞不好一疼,我还会使劲骂你。"
"骂一骂又不能伤筋动骨。"他转过来看我,眉头拧着:"不过你是不是展望的有点远?"
我一看就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在伤脑筋,我没说话,他转身再次搂住我:"想给我生孩子了?"
"去。"
"跟你认真讨论问题,态度端正一点。"他真的是像当回事的问:"你的身体准备好了没有?"
我叹口气:"两年快到了。"
"心理上呢?"他说:"我可不希望你到时候产后抑郁。"
"那你就想办法让我不抑郁呗。"
他笑起来,说:"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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