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倦靠,齐享的手机又响起来,他对我抬抬下巴,示意我帮他看,这一条还是来自江苓--谢谢,希望你和念念相处愉快。
挺愉快的,哈哈。你看他们,这么快就亲密无间,念念猛喊一声,跳起来用力按住两个键,准确的歼灭了屏幕上试图偷袭齐享的一名悍匪,齐享愉快地拍拍他的脑袋以资鼓励,多像......
我弯到一半的嘴角就在齐享做这个动作时僵住。
念念多大?五岁。那一年齐享在深圳,她也在。
江想念。江,享,念。
晚上睡觉之前,念念和他妈妈通电话:"......我很乖......没有,没有挑食......嗯,妈咪我也爱你......妈咪!妈咪!我是几月生的?"
我阻止不及,那边显然是沉默了一下,他接着说:"庄阿姨问我......我说秋天,是秋天啊......要!我要的!我要游戏机!谢谢妈咪,拜。"
他挂上电话,从沙发靠背上爬下来,乖乖地对我说:"打好了。"
我笑,尽量自然:"那念念去睡吧。"
齐享从浴室出来,对我说:"你晚上没事吧?"
我摇摇头。念念怎么都不肯独自入眠,大概这对他来说算一种惩罚手段,我要是带他又怕半夜会被他踢到,只能是齐享带着他。
齐享说:"念念,过来。"
念念一溜烟就跑过去了,小脚踩在地板上蹬蹬响,然后他笑嘻嘻的:"让她一个人睡。"
而齐享竟然很纵容地微笑着附和一句:"是的,让她一个人。"
第二天中午江苓来接念念,她看着我说:"是不是念念太吵了?你看你都没有休息好。"
小男孩立刻怒了,齐享笑道:"不会,他是个好小伙子。"他一使劲把念念抱起来:"列兵江想念,还有什么汇报的没有?"
"没有了,司令。"
"好,准许开拔,委任江参谋为我军新任指挥官。"
"收到。"
两位玩角色扮演玩得十分全情投入,这时江苓开口。
"念念的爸爸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她轻声道,并不需要谁的怜悯,反过来她要去怜悯别人一样:"谢谢你们给他这个机会,体验父爱。"
我转头看着她,她笑笑,给我看她手里的游戏机:"念念上个月生日刚过,补他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回家以后我坐下就几乎一动不想动,齐享以为我累了:"要不你去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去卧室躺着。身体的确非常疲惫,思维却一刻不肯歇。江苓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确表达,就好像我心中有一味暗毒,她的话作了引,如果它本来不在那里,那么她也就是平常交流。
齐享呢?她说念念的爸爸自己都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当时真有什么,他有没有一点怀疑过?你看他对念念那么好,简直一见如故。
也许他酒后乱性一无所知,也许他疑心过却又不愿说破,这一对母子生活在别处,总要离开,过去的都过去了。
如果他对念念的感情是胶卷筒里幽暗的倒影,何必给它机会拨乱反正,给它机会显形。
我翻阅着自己的情绪,担忧,反复,疑虑重重,却惟独不见愤怒,甚至隐隐的,觉得有一丝释然,我们终于在曾经辜负彼此这件事上,势均力敌。
但是江苓似乎并没有在短期内要离开的意思,他们中学同学甚至计划春节时小规模聚一次,他们都听说她回国,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还是齐享打电话给她,问她到时是否有空。
我坐在旁边看书,听他们说话,似乎很愉快,齐享微笑,眼睛很温柔,说家属当然是可以的,你尽管带上念念--庄凝?我还得问问她,不一定吧。
我起身到阳台上。
你以为过去的,是不是真就不会影响现在或将来?
谁知道呢。
沈思博于新年伊始回到陵城,这我并不意外,沈伯伯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提前释放甚至返家过年的可能性都很大,他因此回国,合情合理。
我意外的是他打电话找我。当时我正好在娘家待着,听见他的声音还真是吃了一惊,他说你没换号码啊?
"没呢,一直待在这里换什么号码,哈哈,你回来了?"
"对,刚到家。"
"最近流行回国么?"
"啊?"
"哦,没事,不相干。"
他笑了起来:"你呢,你在哪边?"
"我爸妈这边,你隔壁。"
"是吗,有时间见个面?"
"好啊。"
我扣上手机,我妈也听见了:"沈思博?"
"对。"
"他打来干吗?"
"叙叙旧。"
她不说话。我说:"拜托妈,我都这样了,难道还会留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是这个意思。"我妈顿了两秒,问:"思博在外头过得怎么样?"
"我哪知道,没聊两句呢。"
我心里也犯嘀咕,想到要见这个人,还真觉有几分忐忑,但等真的见到,除开最初几秒重逢的冲击之外,我发现纵然这个青年比以前更加俊美与成熟,如今和他相对,我也只剩下味甘性平的,好意。
没有不安,没有心跳加速,就像看到一张昔日的老照片,你笑或伤感,是因为在那上面抚到了旧时光的温热。
而且,他看上去过的真不错,神采奕奕,无名指上一枚白金婚戒,我一点障碍没有的张口就问:
"你结婚了?"
"是的,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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