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有一度争的不可开交,最后我说急了,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费这么大劲。
齐享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说,没必要对他这么好。"
"庄凝,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难道你不知道?"他尽量把语气放缓:"还是你在忌讳念念的妈妈?"
我当时推开他:"说什么呢。"
然后我就去洗澡了,出来他再想解释什么,我已经躺倒,阖上眼睛,孕妇要睡觉,请保持安静。
谢端拧着眉头笑起来:"孕妇都是这么坏脾气啊?真吓人。"
我扯扯嘴巴:"是吧。"
"你冷吗?"
我等的都快要烧起来了:"还好。"
她从花坛的梅树上折了一小支下来:"真冷,我冷死了,庄凝,我想回去了。"
我驻足:"就这么回去了?"
"嗯,不好意思啊。"
按时间来算,大概半小时以后,沈思博在宾馆街对面的茶座里,摁灭最后一支烟,接着他起身推开门,拦一辆出租离开。
他们终于没有相见,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从我坐上车,齐享就一直沉默,而我,我说不上来自己是失望还是轻松。她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激情屈服于理智。
她过得好吗?我默默地想,她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我留意过,肖老师扣住她手背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好像多年以前,看我和曾小白吵架。
容忍,瑟缩。且比那程度更深刻。肖老师也奇怪,妻子看个朋友也要跟过来,是太疼爱了呢还是......
"饿吗?"齐享转头问我,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一抖。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又问了一遍:"路边有蛋糕房,想不想要点什么?"
我一到晚上的确容易饿,点点头:"抹茶豆腐吧。"
他停车去买了回来,递给我,抹茶一向是那么清淡的香气,今天我一打开包装,只觉得其味浓烈,比平时十倍都不止,我猛地推开车门冲到一棵树下,呕吐不止。
齐享下车,过来轻轻拍我的背:"庄凝,为什么你偏要这么折腾呢?"
半夜我睡不着,爬起来去客厅拿了一盒牛奶,打开dvd,坐下来看。
上回看到一半的《赎罪》。那个说谎的少女长成女青年,在隐秘的愧疚之下,自愿服役于战地医院,辛劳工作。她姐姐和恋人被她的谎言拆散,辗转相爱,历经磨难,却一个客死于敦刻尔克大撤退,一个没顶于防空洞里呼啸而来的洪水。最终成了作家的少女,于晚年面对镜头说出她背负一生的悔恨。
我咬着吸管,想,歉意,对他人的歉意,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飘》里白船长对思嘉所说,你就像一个贼,不懊恼自己偷了东西,只懊恼马上就要被关进监狱。
这才是人性。何以念念不忘?不过是担心报应不爽。
而《悲惨世界》里冉阿让面对有人会代替他承受牢狱之灾时,他的愧疚如此告诉他--"只有一种声音,一种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要在黑暗中诅咒你......那一片颂扬的声音在达到天上以前,全会落下,只有那种诅咒才能直达上帝!"
这种形态的愧疚,也许你明知它不能在现实生活中造成任何影响,但它会把你做人的底线拧成一条绳,抽打你,让你在深夜里醒转,自我厌恶,心里一片冰凉。
它远比前一种,难说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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