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末。
中部省城,某高校。
辅导员说他会六爻八卦,还说这是科学,不是迷信。同学们争相爻卦。石涛好奇便央求老师也爻一卦。
卦曰:命运多舛,仕途坎坷,桃花劫难,感情纠葛,贫苦半生,晚年祥和。
不管石涛信不信辅导员的卦书所说,在他忙于毕业的时候,在他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他的桃花运来了。
桃花运来是来了,但却是一个不愉快的开端。
五月某日上午,阳光明媚,和风习习,图书馆附近冬青新叶萌发似刀裁,三叶草在草坪上肆意生长,一片碧绿。
“唉…唉…唉…闪开…没闸!”
石涛骑得有点儿快,或许是辅导员的卦让他走神儿了,不曾想一拐弯才看见前面有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车轮子是躲开了,自行车把终究还是挂倒了人。
“哎呦!”一女生随着一声惊呼,白色裙裾飘起,向水泥地面扑去。
“对不起,对不起!”石涛也摔倒了,连忙爬起,顾不上自己如何,赶紧去拉女孩。
倒在地上的女孩姿势唯美,头发乌黑油亮,发髻高挽显得整洁端庄,白皙的面庞有一抹腮红,美目微突大而有神,娇躯半卧,裙摆散开,白色高跟绑带凉鞋穿在一双小巧天足上。
石涛一楞神,看着眼前的美图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片刻犹豫,还是伸手攥住了女孩的左臂,手握温香,一股暖流从掌间传来,石涛有点恍惚……
我这是想什么呢?赶紧拉人家吧!
女孩借力站起,秀眉微蹙,嘴角上撇发出“嘶嘶”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看哪儿摔坏了没有?”石涛不住地道歉,拾起掉落地上的粉框眼镜,幸好没坏,递还了女孩。
“看不见人吗?”女孩一边责备一边接过眼镜戴好才看清石涛。
一身蓝校服简单朴素,头发长度过耳,两道眉毛浓重醒目,脸庞消瘦倒有几分俊俏,眼底清澈一幅无辜的样子。
“我着急,骑得快了点儿,没想到……撞您了。”石涛又拾起两步外女孩的肩包,毕躬毕敬地递到女孩面前。
“着什么急呀?去投胎呀?”女孩责备声未断,接过包,背上肩。
“先看看您伤哪儿了?”石涛忐忑不安。
女孩低头看裙摆蹭了一块,猫腰用手掸了掸裙上灰尘。石涛也想去帮着掸一掸,手伸出去却又缩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呀!
“我……唉……我来……”石涛掸也不是,不掸也不是。
“起开!”女孩瞥了他一眼,提起裙摆,左腿膝盖掉了块皮,有血渗出。
“怎么回事儿?”
常晓昶和马娟走了过来。他们两个是去图书馆学习的,看到石涛这里有情况,便凑向前来。
“撞人了。”石涛苦着脸说道。
“撞什么样了?赶紧去看看吧。”常晓昶提议道。
“是啊,先到医务室看看再说吧。”马娟也跟着说。
“对呀,咱去医务室吧,上点药。”石涛有点慌,又要伸手去拉女孩。
“别碰我!”女孩一挥手厌烦道,嘴巴一撇,真的疼呀。
“还是上点药好,别感染喽。”马娟说道。
“好吧,那你带路。”女孩冲石涛说道,同意去上药。
“哎!”石涛连忙答应一声,拍了拍身上灰尘,感觉自己没事儿。
常晓昶已经扶起自行车,正了正车把,马娟把散落在地的几本书捡起来放进车筐。
“我们还跟你去吗?”常晓昶问石涛。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石涛接过车子推着,走在女孩身侧。
看女孩踩着白色高跟凉鞋走路有点跛,石涛征求女孩意见,“要不你坐后车架,我带你?”
“医务室离这远不远?”女孩扭头看了石涛一眼没答反问。
“唉,你不会不知道医务室在哪吧?”石涛疑惑。
“我怎么会知道医务室在哪儿?”女孩嗓门高了点。
“你不是这学校的?”石涛好奇了。
“当然不是!谁知道你们医务室在哪儿?”女孩气性见涨。
“那……那还是我带你吧,医务室远着呢。”石涛再次央求女孩上车。
“早该如此!”女孩没有好气,还是坐在了车后座上。
“请问你哪个学校的?”石涛好奇依旧。
“跟你有关系吗?”女孩不屑回答。
“那你坐稳喽。”石涛不好再问,提醒一下,便骑车奔向医务室。
常晓昶和马娟见石涛他们走远了,便转身去了图书馆。
女孩左手捏着裙摆,不让布料擦碰伤口,一磨擦很疼呀。裙子蹭了一块,还沾了丝丝血渍,在白色连衣长裙上显得格外扎眼。
女孩煞是心疼,昨天才买的新裙子呀!还约了人呢,这怎么赴约?等会儿再跟这个冒失鬼算账。
两旁的梧桐树大叶子沙沙作响,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瞬间飞过。
甬路上多数同学或背肩包或手拿书本匆匆而行,多数人没有注意一辆自行车的行驶。偶尔也见男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石涛心里也很异样,“看我?看她?还是看我们?”
校医务室。
一桌两椅一橱,室内干净整洁,弥漫着一股子来苏水味儿。
“怎么受伤的?”中年女校医穿着白大褂,一边给女孩清洗伤口一边问。
女孩“嘶”了一声,嘴巴一裂,或许是碘伏遮蜇了伤口,有些疼痛,左腿抽动了一下,并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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