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与居灵在牙鸢的墓前默默站了良久。
好一会儿,居灵才开口问道:“白梨,你知道牙鸢为什么这么怕死吗?”
白梨被这问题问得一懵,怕死还有为什么?谁不怕死啊!
居灵没有在意白梨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牙鸢困我这么多年,你们将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却没有想杀她吗?”
“因为……”白梨试探着猜测道,“当初也是她救了你的命?”
“不全是因为这个。”居灵垂了垂头,“其实当初我与她签下契约之时,也并没有在乎到底要为她守囚山多久。”
居灵转过头看白梨:“我与你说过,从前我想要一颗妖心,是因为我孤身一人,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我想要一颗妖心,想要成为真正的妖……”
白梨面上的表情说不出地别扭,打断了她的话:
“居灵……我说句实话啊,你其实身为妖仆……好像还比大多数妖更厉害点。毕竟可不是所有的妖都能随时化作沙风遁匿,也不是所有妖都能自愈自己的伤口。会这两个,能动得了你的可就没几个了”
白梨心中其实一直不理解,居灵为何非要一颗妖心。
如今没什么敌手,来无影去无踪,连降妖锏都奈何不了她;成了一个妖,没了这个惊人的自愈能力,即变成了真正的妖,居灵怎么看都是吃亏的。
在白梨看来,居灵还是如今这个样子更好。
居灵笑了笑:“你如今见到的,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他们自然拿我没有办法。”
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鹿蛇?鬼虚?甚至……苏越?
在居灵的眼中,都不算什么厉害的角色吗?
“比如长风吧,”居灵回头望了一眼,“他若想要拿捏住我,我是没有反抗的本事的。这才是真正的大妖。”
“以我的能力想要与长风一较上下,我只有拥有了妖心,才有这个可能。”
白梨抽了抽嘴角,在牙鸢的坟前说什么长风才是真正的大妖,只怕牙鸢的棺材板都要摁不住了。
“那牙鸢呢?”白梨轻咳了一声,“你当时是怎么让她收了的?”
“牙鸢,”居灵闻言轻笑,“如果我说,我当时想走就能走,你信吗?”
白梨稳稳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困惑多时的事情,我总觉得你的本事在牙鸢之上,应该不至于被牙鸢困在囚山那么多年,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吗?”居灵直直望着牙鸢的墓。
正如居灵所说,她想要一颗妖心,是因为她一直孤身一人,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
牙鸢将她从风间谷救出来的时候,居灵的内心是充满了温暖的。
到了囚山,牙鸢与居灵直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很怕死,希望居灵能留在自己身边,相互有个照应。
当然,主要是居灵照应她。
当时世道对妖无比苛刻,牙鸢孤身一人在囚山,也是担惊受怕。
虽然造出了那么多分身,也收了不少小妖护着囚山。
可牙鸢心里知道,到底是乌合之众。
这些东西挡得了一时,撑得了场面,但要真的有人冲着自己的命来,牙鸢自认也没有本事自保。
牙鸢怕死,理由不仅仅与这世上所有怕死的人一样,还有一个不曾与别人提起过的原因。
其实牙鸢一家的命,都已经交在她手里了。
她本是一窝中的幺女,父母兄姐全是妖。
小时遭他人眼红追杀,为了有逃命的可能,家中所有亲人的妖灵全都给了牙鸢。
因此牙鸢妖力骤然强大,也因此牙鸢拥有了全家人所有生前的记忆。
牙鸢不敢死,也不舍得死。
她是这个世上,自己家人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得知牙鸢怕死的原因,居灵便同意了留在牙鸢的身边。
甚至签下契约的主意,都是居灵给牙鸢出的。
居灵本就要留在囚山,与牙鸢相依为命,可若牙鸢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妖,传出去了,想夺牙鸢妖灵的自然还是会来。
于是居灵与牙鸢只签下了二百八十年的契约,并说好契约之后,居灵还是会留在囚山,就说是牙鸢不肯放,居灵也没有本事自救。
这样一来,牙鸢谜一样的妖力,外人就自然以为是在居灵之上了。
为了让这件事显得真实,牙鸢还特地遣人去请了鱼骨崖的签。
——不错,那个预言会有十恶不赦之人,将居灵从牙鸢手中救出来的智者,牙鸢是认识的。
从前苏越还问起过问起牙鸢,是否知道预言居灵未来的智者,与给牙鸢神魔落的散仙,同来自鱼骨崖。
牙鸢那番面露尴尬的表示,其实是这些掩盖真相的手法被翻了出来,她又不好认下。
只不过,预言是真的。
当时二百八十年契约满,牙鸢假装不肯放人,遣人装模作样地去鱼骨崖问了那智者。
谁曾想,那智者竟说,会有十恶不赦之人,将居灵从牙鸢手中救出来。
牙鸢听说了这道预言也是一愣,本就不存在救,怎么就还需要个十恶不赦之人?
于是一笑而过,也吩咐人将这个预言散播了出去。
牙鸢的名声接着居灵与智者的预言,从此而响。
这么多年,牙鸢没有闹过事,也没有惹过妖狱。
若不是鬼虚吃人被妖狱找上门,牙鸢简直就是隐形的。
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苏越带着白梨上门抢人。
白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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