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华的舌头一直不能动。
齐元慎说她的舌头还没有长好,因此需要日日服用麻沸散止痛。
温静华当然不信这幅说辞,只是人在屋檐下,反抗无效。
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药汁,再看看齐元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温静华眼睛一闭,将麻沸散一饮而尽。
齐元慎笑眯眯的。
温静华不去看他,裹上被子闷头睡觉。
齐元慎笑道:“别总是睡觉,会把自己闷坏的,这里我已经改造的与你北安城的忠毅候府一模一样,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出来逛逛。”
温静华蒙着头,一动不动。
齐元慎好笑的扯扯被子,“出去走走,这里真的跟大梁一模一样。”
温静华不耐,猛地掀开被子。
她虽不能说话,眼神却明明白白。
这里不是大梁,你个东施效颦的小人!
齐元慎被温静华明亮的目光灼伤,他眼神闪烁,咬了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带兵攻回大梁!”
“哼。”
温静华冷哼。
齐元慎突然猛的掐住她的脖子。
温静华被吓得呼吸一滞。
齐元慎贴着她的脸,发狠的一字一句道:“陈国、大梁,我都会收入囊中,温静华,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惹我生气。”
温静华被掐的上不来气,眼神却并不示弱。
她面上的嘲讽之色更浓。
大话谁都会说,我就不信你能打得过楚凌恒!
齐元慎掐着她脖子的手愈发用力。
温静华头脑一阵阵发昏。
这才是齐元慎,薄情寡义、虚伪刻薄的齐元慎。
“哐当——!”
就在温静华即将失去意识的节点,齐元慎大力将她丢了出去。
温静华栽倒在被褥里,面上全是被窒息感刺激出来的泪水。
她的皮肤那样嫩、那样白,脖子上很快就浮现出令人触目惊心的掐痕。
掐痕由红变紫,又从紫变黑。
齐元慎原本恼怒的神色,逐渐被愧悔代替。
“温静华,你究竟怎样才肯听话,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
温静华捂着脖子从床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齐元慎落荒而逃。
无趣。
温静华神色淡漠。
她原本还想跟齐元慎讨价还价的。
现在舌头麻了没法说话,她打探解药的事都没机会。
齐元慎离开,温静华百无聊赖。
她觉得脖子有点疼。
温静华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五个指印紫到发黑。
温静华讽刺的撇撇嘴。
镜子里有团黑影稍微动了一下。
温静华警惕的回过头去看,只见方才动的是衣架上的一件大氅。
温静华试探着轻轻走过去。
大氅又不动了。
温静华动作迅速的将大氅给掀开。
“是我是我!”
白无单手挂在衣架上,紧张的示意温静华禁声。
温静华瘪瘪嘴,心说我本来就发不出声。
白无紧张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温静华根本不能说话。
他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长公主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这里的?”
温静华扬了扬手中大氅。
“方才它动了?”
温静华点头。
“长公主还真是明察秋毫,”白无低声笑道,“方才在下不过是以为齐元慎离喘气稍微大了些,竟就被长公主给发现端倪。”
温静华得意的笑笑。
我眼神可好了。
白无却拧紧了眉头。
他看着温静华脖子上的淤痕道:“长公主可愿此刻就随在下离开?”
他觉得,要是然萧红英知道温静华此刻受的委屈,一定会吵着带人离开。
温静华却摇摇头。
如今接近陈王就只有齐元慎这里一条路,若是放弃的话,寻找其他方法又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太后不一定能等得住。
“好吧,”白无低下头,“长公主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红英吗?”
温静华点点头,然后转身坐到桌前,提笔开始写字。
“陈晓媚身故,拓跋玉儿冒名顶替,子母蛊暂无线索,提醒凌恒注意北氏动向。”
其实温静华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无奈环境不安全,只能说个大概。
她将笔墨吹干,把纸交到白无手上。
“长公主···”
白无刚想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快速靠近的脚步声。
二人面色一凌,白无迅速跳窗离去。
温静华调整好表情,面色木然的望着门口。
那人推门进来,竟是拓跋玉儿。
温静华稍显诧异。
拓跋玉儿见状冷笑,“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温静华垂下眼眸。
拓跋玉儿在室内四处打量,啧啧叹道:“雍王殿下对你还真是好的不得了呢,看看这栖梧阁,不就是你在忠毅候府住的地方?”
这话温静华都已经听烂了。
她不耐烦的撇拓跋玉儿一眼。
拓跋玉儿自顾自的笑道:“温静华,不要怪我背叛你,用信引你来本也算不上背叛,只有你活得不好,我才能痛快些。”
温静华眼神发冷。
她走到桌前用笔写下几个字。
“眼睛呢?”
拓跋玉儿又戴上了她那半块面具,显然是义眼没了。
温静华用母亲楚韫姬的陪嫁给拓跋玉儿做了一只眼睛,现在拓跋玉儿左眼空空,眼睛去哪里了?
拓跋玉儿面色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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