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之确实有大事,只不过不是他自己的大事,而是他朋友的事。
高景之在国子监有一位莫逆之交名唤冯彦生,冯彦生的父亲是国子监的国子博士,名唤冯明全。冯彦生还有位一母同胞的姐姐冯素珍,嫁给了姨母家的儿子吴厚翰。
冯素珍的母亲陈云昭与婆婆陈云暲是嫡亲的两姐妹,冯素珍自幼与表哥青梅竹马,长大后便也顺理成章的嫁给了这位表哥。
而出事的正是这位冯素珍。
原本,她从自己家嫁到了嫡亲的姨母家,嫁的还是与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她的娘家又稍微比表哥家强上那么一些,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人生,本应是顺风顺水的。
但是天不遂人愿,冯素珍嫁到吴家之后,六年膝下无出。
吴家家主吴兆儒是礼部的从六品员外郎,在贵胄云集的长安城里算不得什么大官。
而冯素珍的父亲冯明全却是正五品上的国子博士。
又加上是两姨亲家,所以即使是冯素珍膝下荒芜,日子也还过得去。
但是后来,那位一直对她矢志不渝的表哥夫君吴厚翰,居然不声不响的在外养了一房外室,后来偏偏这外室还怀孕了。
既然怀孕,那就万万没有把人继续养在府外的道理,冯素珍的姨母兼婆婆陈云暲亲自做主,去把那怀孕的外室接入吴家。
外室名唤柳绵绵,本是扬州瘦马,吴家看在孩子的份上硬是给她改了贱籍,作为良家子抬了进来。
良家子,那便是贵妾,又身怀六甲,冯素珍自己生不出来,自然是要好好待人家。
国子博士家的女儿,清贵端方,为人自是不错。
柳绵绵孕中又是要燕窝又是要鱼翅,还顿顿非粳米不食,稍有怠慢便直接告到公婆面前,冯素珍苦不堪言。
好在吴厚翰总也以些言语劝慰,冯素珍也认为此生能有一心人足矣,便也总不诉苦,回娘家时也只捡着好的说。
冯彦生便傻乎乎的以为他姐姐在吴家过的真的很好。
甚至母亲陈云昭也不做他想,毕竟冯素珍的婆婆陈云暲是她嫡亲的妹妹,比起外人,总要向着冯素珍些。
可是他们忘了,在吴家人眼中,比起柳绵绵,冯素珍是自己人,但是比起柳绵绵肚子里的那块肉,冯素珍就成了外人。
就连她嫡亲的姨母也是靠不住。
甚至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即使是个女孩儿,吴厚翰也爱的不行。
爱屋及乌,自然对孩子的母亲也就好了许多。
或许他对柳绵绵本就很好,否则不会锦衣玉食的养在外面大半年。
只是冯素珍自己骗自己,不愿意去深想罢了。
孩子生下来,还没有取名字,一家人都“大姐儿”大姐儿的叫着。
大姐儿粉妆玉琢,很像她爹小的时候,冯素珍也很喜欢她,还时常送些嫁妆里的小玩意儿给她。
但是这粉雕玉琢的孩子却死了。
还是在冯素珍去看过她之后死的。
柳绵绵一口咬定杀死自己孩子的人是冯素珍,冯素珍百口莫辩。
尽管她的两个丫头诗语书卉一再争辩,说她家姑娘离开的时候大姐儿还是好好的,但却因为两人都是冯素珍娘家就带来的丫头,所以没有人信她们说的话。
主仆三人就这样被下了大狱。
只是刑部大牢哪里就是人呆的地方,吴家恩断义绝根本不再理会冯素珍死活,冯彦生上下打点,这才勉强保得姐姐暂时无虞。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
冯彦生说什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会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儿。
但他还只是个国子监未出仕的学生,没什么势力,他爹冯明全更是个两袖清风的教书匠,虽然尊贵,但是在探案方面却使不上什么人脉。
想来想去,冯彦生便求到了高景之。
高景之刚破了沈府纵火案,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听闻好友有难,便立刻着急忙慌的赶来清梦园。
他是想着,潘梦知身为女子,调查这种内帷中的事情总要方便些。
好巧不巧,还正好在这里遇上康苏图。
听着高景之把前因后果讲完,潘梦知倒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位冯家小姐,也太善良了些。
康苏图关注点则完全不在此处,他的手在络腮胡上挠了又挠,直把潘梦知看的心焦。
“那冯彦生的姐姐我见过,刑部大牢里跟她的两个丫头关在一起,不哭也不闹,倒像是认罪了一样。”康苏图道。
潘梦知拉住他的袖子,皱眉道:“你要是觉得这胡子夏天太热可以剃了啊,这挠来挠去的,看得我心烦。”
康苏图咧嘴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是看我挠胡子心焦,还是觉得案子心焦?”
“都有!”潘梦知靠回椅背上,“高景之,你复述的案情经过准不准啊?这都是冯彦生告诉你的吧?他是嫌疑犯的弟弟,说话是一定会偏袒冯素珍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人都会选择性的说一些对于自己有利的话。
高景之却摇了摇头,“别人我说不准,但是冯素珍不一样,我小时候去冯家玩的时候经常见到她,那是位十分温柔的姐姐,”说着,他轻轻笑了下,“小时候我还与彦生争抢,我们长大了都想娶素珍姐姐做妻子呢。”
高景之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与温暖,潘梦知见状心道难怪,难怪他对这件事情如此着急。
敢情是与冯素珍的情分不一般。
康苏图认真思索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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