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南晅手里握着两颗青珠,珠子圆滑反侧出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晅手里的珠子越转越慢。
等门轻轻关上的时候,南晅抬起眼帘,宋青栾一身素色衣衫,径直进入屋里。
今天响午,皇宫里来了圣旨,南淮王与王妃五日后离京。
“晅儿。”宋青栾这一声多少有点不舍与委屈。
南晅轻轻咳嗽一声:“娘。”
宋青栾眼眶红润,将手里的衣服放了下去:“娘这几天给你做了不少衣服,之前在南淮总是想给你做衣裳又不知道你穿多大。
这现在能做了一下做了好几套,这一年时节不同,这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身边又没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
宋青栾叹了一声,吸了吸鼻子。
南晅嘴角轻轻蠕动:“孩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句孩儿大了,宋青栾眼泪终是止不住:“这从小到大,我就一直不在你身边照顾着,离开的时候你在我怀里只有猫儿大小。”
南晅抬起头,扶着宋青栾:“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么哭哭瞎了眼睛可怎么办。”
南晅语气温柔,宋青栾靠在南晅身侧,哭的更是稀里哗啦。
“母亲。”南晅轻轻唤了一声。
一双手轻轻的拍在宋青栾肩膀上:“母亲回了南淮,孩儿一定会记得常写信回去,问候父母亲身体安康。
要是有机会回去南淮,孩儿一定在祖母跟前磕头。”
“晅儿,是南家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你好好的一个嫡子,现在却连族谱都进不了,是爹娘不好。”
“晅儿能理解祖母和父亲用意。”南晅当时虽然还年幼,但也算是由兄长南谨瑜带大,由兄长一心栽培。
他自幼随着兄长见过无数肮脏黑暗的事,也看过勾心斗角的官场,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用尽手段。
若南家不出此下策,怕是先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前,都要将他们南家除去才心安。
“孩儿身上流的是南家的血,这辈子都是南家的人,就算不进族谱,孩儿也不不觉得亏欠。”
宋青栾哭的梨花带雨,染红了脸颊两侧。
“我回去后,跟你祖母说一声,到时候你也回南淮……”
“母亲。”
宋青栾看着自己儿子眼神,哭的更是厉害:“母亲都这把年纪了,只想好好看看你,想看着你娶妻生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大哥我没能照顾好他,我已经心里内疚,难不成你还想再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跟你大哥不一样,他是世子,世人皆知道他南淮王府的世子。
而你,世人都不知道你是谁,都以为你是南淮王府的一个先生。
你就算回南淮,又能如何?晅儿,你就随娘一起回去好不好。
再说你现在你祖母年纪也大了,她也想看你一眼的啊,孩子。
娘,娘……娘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进京都,娘不知道你在京都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娘再也不想过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娘只想好好看看你,娘有什么错。”
南晅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娘,孩儿不能回南淮。孩儿要是回了南淮,京都乱了,王府怎么办。
祖母和父亲年事已高,乘鹄年纪还小。
家中长姐,心怀大志,就算能肩负重任,朝廷中对南家觊觎已久的,难免不会拿长姐是女儿生的事情来说。
母亲,孩儿现在是骑虎难下,恕孩儿不能在跟前尽孝。
孩子知道母亲心愿,孰轻孰重,母亲怕是比孩儿更清楚。”
南晅声音柔柔,宋青栾一手抓着南晅衣袍,哭的撕心裂肺。
“晅儿!”
南羌躺在地上,看着明月,从里出来的白芷看着南羌手里举着一壶酒倒进嘴里,一双脚翘起。
“地上凉。”白芷道。
“三日后,回南淮。”南羌看着在亭子里面喝的伶仃大醉的趴在桌子上怀清。
“小姐是打算不辞而别?”
南羌垂下眼帘,良久南羌眉头一皱:“什么不辞而别,我跟他又不熟,我去哪是我自己的事用得着跟他说。”
白芷欲言又止:“可是……可是……”
“可是小姐跟道长一路上出生入死,这走的时候都不告诉一声也未免太不仗义。”
南羌回头,白芷以为南羌是要训斥她,白芷立马认怂,往后面退了几步。
“我……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南羌跨步走到怀清跟前,一把翻过怀清身子,扶起怀清。
“还不快点过来搭把手。”
白芷哦了一声,一路小跑上去。
天边快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皇城门口,一群铁骑缓缓而来。
江北治坐在马车里,马车帘子撩开:“江大人,已经快到京都了。”
江北治面色寒沉,袁望淳看着江北治:“师傅……”
“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袁望淳听完这句话更是怕的不行“济王,济王难道不救我们。”
“济王?”江北治像是戏谑:“济王他都自身难保还怎么救我们。这次是方居正和赵载上奏,就田家,阮家一案,涉嫌的官员甚多,牵连甚广。
要是淞儿一心想至我们于死地,那江南运来那批货的案,再翻出来……”
袁望淳红了眼:“徒儿早就说过严淞那就是一头白眼狼。要是当初师父早些把他杀了,就不会有今天。”
“要不是你急功近利,把他逼得太紧,他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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