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一群穿着甲胄,头上插着盔缨的士卒将一批死士杀尽后,冲进了胶东王宫的大殿。
刘寄穿着胶东王的王服,静静地跪坐在大殿王位之上,他的身旁,是十余个穿着丝绸的嫔妃、宫女,还有小儿子刘庆。
白明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他的身后,黄钺在右、白旗在左,分别由李沮、苏建捧着。
黄钺、白旗所过之处,士卒皆抱拳行礼,以示威严。
白明哲走到大殿中央,笑着,拱手作揖,“南仲军统帅白明哲,见过胶东王!”
刘寄努力令自己保持镇定,面不改色,沉声道:“汝就是皇兄新任命的将军?”
“正是!”
刘寄微微一笑,高呼一声,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
“汝抬起头来,让寡人好好看看!”
白明哲左手按着佩剑,直起身子,与之对视,“大王!”
刘寄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这是一个有罪之人,“听闻汝尚未加冠?”
“正是!前不久,刚刚十八岁!”
西汉岁首在十月!
因此,他现在十八岁了!
“好好好,不愧是武安君之后。”刘寄连叫三个好,“竟然用一日时间,攻破即墨城,又用半日时间,召唤天雷,攻破我胶东王宫!汝,比乐毅强!看来,大汉对匈奴的战争,将会取胜了。”
“大王谬赞了。先祖、乐毅,皆华夏名将,吾仅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安敢与之二人相提并论?即墨之所以攻破,因马宁不如田单千分之一,因胶东民心已丧!”
“年轻就是好,口齿伶俐呀。吾数月之前,听过汝之名号!吾记得,那一次是开仓放粮吧。”刘寄感慨万分,抬起头,陷入了回忆,“百姓遭遇螟虫之灾,吾甚感心痛,长安没有发布开仓放粮的文书,吾也没有办法。万幸,汝在平阴动手,登高一呼,使天下响应,寡人佩服。”
“不敢!显允不才,怎敢让大王佩服?”白明哲皮笑肉不笑,“还有,这天下二字,恐怕不实,比如,胶东国恐怕就没有响应吧?胶东官僚、豪强利益共进退,即便仓廪打开了,恐怕百姓得到的粮食,不足百分之一、二,更多的是进入大王、众官僚、豪强的口袋了吧。”
刘寄勃然大怒,拍了一下案几,骂道:“荒谬!寡人乃高祖后裔,岂能做这种卑鄙无耻之事?汝听何人所说,此乃污蔑!”
“大王,是不是污蔑,等账本到了,一切就说得开了。”白明哲露出笑容,“在此之前,本将想和大王聊聊,几天后廷尉署的伙食安排。敢问,大王想吃什么?”
刘寄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话。
进了廷尉署,吃什么,这归廷尉正管吧,你一个将军凑合什么?
他更关心那句话,压低声音,道:“账本?什么账本?”
“当然是这些年来,大王鱼肉胶东的账本啊。世人都说胶东王刘寄怯懦,吾看,所言为虚。胆敢和长安对着干的诸侯王,肯定不止大王一个,但做到大王这个地步的,恐怕还没有出现。”
刘寄的右眼皮疯狂的跳动,他压住怒气,道:“账本的消息,汝从何处得来?还有,吾儿贤儿呢?”
“这还需要多问吗,肯定是王兄背叛了父王!”刘庆气愤地说道。
刘寄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一巴掌打在了刘庆的脸上,呵斥道:“住口!贤儿为人聪慧、忠孝,一定不会背叛我!”
他气势汹汹地瞪着白明哲,喝道:“汝别想诈吾!吾不会信!从来没有账本!抵挡王师,都是马宁、广放自作主张。马宁已经被寡人斩杀,如果不信,汝可以把广放找来,寡人亲自与之对峙!”
白明哲不屑地摇摇头,轻蔑一笑,讥讽道:“大王,别狡辩了,吾的人已经去王陵了。广放、马宁怎么死的,大王心里没数?还对峙,好啊,等大王到了长安,本将亲自奏请陛下,让大王到地下同广放对峙!”
“尔敢!”刘寄尖叫一声,“本王乃先帝之子,大汉诸侯王,谁给尔等权力,进入吾之王陵!”
“这权力,陛下给的!”白明哲指着黄钺、白旗,冷声道:“请大王交出胶东王印,除去诸侯王服,跟随本将,去长安宗庙受审!”
“哈哈哈哈,白明哲,汝以为本王是吓大的?”刘寄不怒反笑,将案几上的竹简丢出去,指着家眷,“不怕告诉尔等,不光是案几上摆放的碗,这群人手中捧着的碗,也装着毒药!若是尔等不退出即墨,吾侪立刻死在这里!届时,汝迎来的,将会是皇兄的问责,其他诸侯王的讨伐!”
他桀然大笑,“未上报宗正卿,未经宗庙审判,害死诸侯王家族,这该当何罪?”
“大王何苦呢?”白明哲脸色阴沉,“大王一人之罪,何苦连累家眷?”
刘寄冷哼一声,“本王无罪,尔等在污蔑本王!”
“唉,看来大王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白明哲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冯驹将刘贤亲笔书写的帛书拿上来。
他将帛书高高举起,高呼,“此乃胶东王太子刘贤揭发胶东王的文书!上面乃太子亲笔、且印有王太子印玺!尔等,立刻将毒药丢弃,此时投降,王太子刘贤可保无辜家眷不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刘庆张大了嘴,惊恐地说不出话。
真让他说中了!大哥真的背叛了父王!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刘寄,发现刘寄的脸色已经被由猪肝色变成了木炭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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