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凝兮没画那图样,进门之初便说要谈生意。那小二虽敬着重阳宫不敢造次,却也只会把凝兮的话当成小女孩家的胡闹之语,自要想个法子挡了回去。
如今凝兮既露了这一手,小二自然知道轻重,忙不迭地应了,转身进了内堂,不多时便回来相请凝兮三人道:“掌柜有请。”
庆云楼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微丰,看起来一团和气。丝毫不露精明之态。
虽见凝兮年幼却并无怠慢之意流露。客客气气地奉了茶,开口道:“鄙人姓郝。姑娘叫我郝大便是。不知姑娘这样子从何处得来,是单只这一副呢还是另有多幅?”
凝兮坦然道:“这乃我平日里游戏之笔。带钩便只这一副。不知可入得郝掌柜法眼?”
那郝掌柜点头道:“确是新颖别致,前所未见。”
凝兮见这掌柜的识货,不由得更添信心。一鼓作气道:“贵宝号可愿出价买断这图样?”
这句话说出口,凝兮面上镇定,手心却已全是汗。自己生平第一次与人言这商贾之事,对象还是个古人。也不知道成不成?
那郝掌柜笑道:“姑娘这图样虽新颖。却也极易模仿。只怕小店前面做出,后面便有首饰行跟风模仿的了。若是成套的,小店隔段时间推出一款,倒能占得些先机。若只这一款,却是难当大用。”
凝兮见掌柜的说不行,倒也没有太失望。自己卖图样这事原也是异想天开,只是过儿爹爹的礼物却要另寻了。
正想着,却听得李居寿开口道:“郝掌柜此言,却是看我们年轻不知事了。贵店能经营百年不倒,想必定有独到之处。或凭工艺,或凭印记,定能让这重阳镇的客人只认你一家的新款。我们只管卖这图样与贵店,如何经营便是掌柜的本事了。”
凝兮听了,心中更多出一个主意来,道:“李师兄所言极是。不过说到经营,若是掌柜的开价合适,我倒是有个点子可随图样一并奉送。不知道郝掌柜意下如何?”
那郝掌柜心道:你一小小孩童能有什么经营的点子。不过这图样倒确实难得。
先前他所说难处,不过也是欲压一压图样的价格。生意人总是本能便要卖高买低。
便故作沉吟道:“不知姑娘要价几何?”
这也是生意人惯有谈判伎俩,谁先开价,便先输了三分。
凝兮也自知道这规矩。只是自己也不欲与这郝掌柜多做纠缠。索性直接开价,若这掌柜点头,自然皆大欢喜。若这掌柜不允,便作罢。
当即说:“实不相瞒,我看中了贵店的一枚猛虎带钩。我欲用这图样换这枚带钩,不知郝掌柜意下如何?”
陪着凝兮过来的小伙计忙上前向郝掌柜耳语几句。
那郝掌柜听说凝兮看中的是那枚式样雷今年打造的新款,唤做云纹踞虎犀比的,不禁暗暗夸赞凝兮有眼光。
不过这枚带钩既然售价五两,成本不过三分之一。
行内独家的首饰图样,少则五两,多则十两二十两。若是知名匠人设计,更有要价百两的。凝兮这个价格,开得甚低。
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当即道:“也罢。惯例小店有自己的设计,轻易不用外人的图样。看在姑娘图样新颖,又是同重阳宫道爷一同前来的,便破例买下了。只是这图样姑娘需守诺不可卖与第二家。”
庆云楼是百年老号,一项奉行童叟无欺。掌柜的如今低价买进,自要自寻台阶解释一番。却不敢枉顾事实说这图样不好。
凝兮见生意谈成,也是欢喜。许诺道:“既然说是独家卖给掌柜,自不会再交给别家。”
想了想又道:“掌柜的不妨限量铸造此物。每一枚上除了自家印记,也加一个编号。言明只此一批不复多造,高价售卖。到时这镇上的富裕人家,自以能抢到此物为荣。别家跟风仿制便不足为惧了。”
凝兮这个点子,便是学了自己穿越前那些奢侈大牌的限量版策略。
那郝掌柜精明能干,实是生意人中的翘楚。略一思忖,便知这点子绝妙之处。
不由暗叹道:“可见人外有人。这么个稚龄女童,竟有这样的主意,定是家学渊源了。”
生意人另一项处事原则便是对非竞争对手,都要留一线余地。既知这女童见识不凡,便不愿因低价买这图样留下什么后患来。
便道:“多谢姑娘提点。也不敢让姑娘白出这主意。待依姑娘这图样做出带钩来,小店便先送一枚至姑娘府上以表谢意。只不知姑娘府上何处?”
凝兮却不欲多生事端,道:“郝掌柜费心了。李师兄,可方便送这带钩到瑶光殿?”
李居寿便知凝兮不欲旁人知她来历。点头道:“也好。有劳郝掌柜派人送到我教瑶光殿。”
又对凝兮说:“收到了我再给师妹送过去。”因有外人在场,李居寿索性也不叫凝儿妹妹,只含混叫师妹了。
凝兮踮起脚和李居寿咬耳朵:“这鹿儿带钩倒是好口彩,正合李师兄佩用。便送给李师兄罢。”
李居寿推辞道:“不可,怎好夺师妹所好。”
凝兮却不以为意道:“我一个女孩儿家也用不上这带钩。爹爹用鹿儿又年纪大了些。李师兄若过意不去,改日也寻个新鲜玩儿意送我便是了。”
李居寿一想不错,便也不复多言。
说话间先前接待凝兮的小二已捧了包装好的云纹距虎犀比进来。那郝掌柜接过来亲手递与凝兮。道:“小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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