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花,听律师的,我们要把程方救出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辈子就算计着和你宝贝女儿合起伙来坑我,你算算你的岁数,你养路向往能养几年,你在这扮老好人,硬担责任,人家爸爸,爷爷奶奶巴不得呢,抱着孙子,赚着钞票,biao子当上太太了,这不公平啊,老伊,不能够啊!”
伊保军带头抹起了眼泪。
韩箫音昂扬的斗志消失殆尽,来自劳动人民的处世哲学,读书人望尘莫及。
和男人告别后,王照按照上周即拟定好的工作计划,先去一家顾问单位帮忙处理事情,再去法院跟法官沟通一起案件,又去检察院调取了证据,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拿捏严谨。
手上的案子,一起接着一起。
其实也可以学施长信,把伊程方的案子交给韩箫音去办得了,别再折磨自己了,施长信要害她,而她这么做的话,连为难韩箫音都谈不上。
然而这个主意蹦出来的时候,王照没感到一丝一毫的解脱。
那个旋转不停的漩涡依旧在将她往里拽。
解铃还须系铃人。
到了办公室,韩箫音还没回来,桌上摆着一个快递盒,寄件人是施长信。
在拆快递之前,她为自己泡了杯挂耳咖啡,深度烘焙的咖啡,泡起来简单易行,闻起来芳香四溢,喝起来却奇苦无比。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好奇心驱使,打开快递盒,里面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解开蝴蝶结,打开盖盒,乍一看是雪白的一团棉絮。棉絮里是一个个同样系着蝴蝶结的透明包装袋,袋子里装着柿饼。
盒中的卡片上写着:纯手工制作,愿你喜欢。
落款:施长信及其家人。
王照数了数,一共十二只柿饼,都是个头相当、玲珑剔透的样子,上面镶挂一层薄薄的白色柿霜。她拿出一只柿饼观赏,毋庸置疑的用心包装,精挑细选的尊敬。千里迢迢,爬山涉水,从北方披星戴月,经过大海和星辰传递来的情谊。
而感觉却像是,像是一个稀世琥珀蒙上了灰。
她吃是吃不下,扔舍不得扔。
到底舍不得。
这个瞬间,王照的心里泛上来一句话:人生就像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中摆荡。
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到要呕吐。
对着一盒不知如何处理的柿饼,以及无法安置的情绪,她拨下了齐慧娴的手机。
哗哗的流水声,伴着齐慧娴兴奋的声音:“小团子啊。”
这个称呼忽的戳中了王照的泪腺。
她等了会,看王照没声音,显摆似的对身旁的人说:“我女儿,在南方做律师呢。”
“小团子,妈跟你婶婶们一起腌酸菜呢,等腌好了我托人给你带点,啊。”
“我不吃酸菜,你买的那防滑链我也用不上,我扔了。”
“哦”,齐慧娴避而不谈防滑链:“今年菜好,我打算多腌点,腌个五缸。你爸在家里办了个培训班,费嗓子,他咳嗽一直看不好,我想着多做点酸菜放在你婶这代卖,攒些钱带你爸去省里的医院看看。”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连饭也吃不上了的贫困户呢。
这是开始卖惨了么,王照尖着嗓子道:“他不有退休金吗?”
“你爸舍不得动他的退休金,要留着给你结婚时用,他说年纪大了,这病比头发还多,看病是个无底洞,太浪费钱。他说你在大城市不容易,等你结婚时我们要多贴点嫁妆,别让男方家看不起。”
我缺你们这点破钱,王照把嘴唇咬破了。
“你那水果店呢?不开了?”
“正准备关掉呢,现在开水果店竞争太激烈了,小区门口走几步路就是一家,我贵的水果不敢进,便宜的水果销量跟不上,赚的赶不上烂掉的。我又不会在网上卖,卖不过人家,每天从早忙到晚,保本都够呛。”
边上的妇女插嘴道:“多大岁数了还忙着赚钱,该享女儿福了,做律师的,挣钱!”
一串笑声。
王照道:“你们用不着为我筹划,我也帮不上你们。”
“你别惦记我们,我们好着呢,你爸还不让我告诉你他生病的事,我是想着......”
她想着什么?想着我回去看继父?
王照跳出猜想,并确定无疑,这大概就是躲不过的母女连心。
王照打断她:“齐慧娴,我只有一个父亲,他死了,我也只有一个父亲!”
脚步声,像是齐慧娴走远了。
“小团子,你这些年吧不回家,妈认真反省过了,以前我老说你爸不好,咒他死了,是我做得不对,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你的父亲,没有他,也没有你。”
“当年你们为什么离婚?”
“我们离婚不因为什么大事,你爸吧,他肯定有好的地方,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跟他结婚,但结婚后生了你,他眼里就没了我这个人。”
王照紧绷的心缓缓地松弛,仿佛是一杯无意间被打翻的牛奶,在光线沐浴的地板上悄悄地蔓延开。
过了花甲之年的齐慧娴,失去的除了永不能重来的岁月,还有她的疯癫。
“你还记得那年我五岁,爸爸第一次给我买蛋糕,你却把桌子掀了,毁了蛋糕,毁了我的生日,也毁了我的童年。”
“我没忘记,那件事过后我就跟你爸离婚了。小团子,对不起,妈妈那时年轻,心气高,老觉得嫁了人,这男人就该把我捧在心尖上疼。可你爸呢,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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