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相去城外之后,便了无回音;
文呈都再次昏睡了数回,直等到日暮时分,那三江王龚虹,才在百十位护卫的簇拥之下,来至翠红楼见文呈。
龚虹先是让十几位族人,蹬蹬蹬上楼、嗖嗖嗖到后院,仔仔细细查看了里里外外一番,留下大队人马将翠红楼包围起来之后,才带一名贴身侍卫,来至文呈的房间。
入屋见房内只有文呈独自一人趴在榻上,浑身纱布缠绕、药气刺鼻的样子,龚虹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
人就是这个样子:当你痛苦的时候,看到别人更难受,自己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真是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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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搬来胡櫈,龚虹大刺刺地坐下,瞅着斜趴着的文呈,一脸的冷笑:“你说你,长得也不漂亮、身子骨也不强壮,区区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跟老子较什么劲?
老子是抢你家的粮了、还是掳掠你婆娘了?非得替别人,与老子拼个你死我活。”
文呈斜眼蔑视着龚虹,也是冷冷回敬道:“灰孙子你,一个世袭夷王,还不纳税,连区区三两万族人都养不活,成天靠打劫为生,还好意思吆五喝六?
若是你二大爷我,沦落到孙子你这狼狈份儿上,早撒泡尿淹死自己了,免得跑出来拉稀摆、丢人现眼。”
龚虹身边的侍卫勃然大怒,闻言就欲意冲上前去,揍那不敬夷王的年轻人,却被龚虹一把拉住;那侍卫兀自一耸一跳的,好似被拴住了的狼狗…
文呈自然不理会区区一个蛮人的感受,再次开口:“三江王,你也别自称老子。喏,案桌上有茶汤,先漱漱口;
我也不当你的二大爷,吵架没意思。
咱俩獠牙都比试过了,再比嘴皮子,这就很没意思了,是不是?
若是你愿意听,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你自己、让你的族人,都能好好活下去的法子;我也能够得利、得到比你人头更大的利!
你若是还不服气,水葬还是火葬、土葬,你选一个,我保证让你满意,还不收你费用;搁我们那疙瘩,让你死都死不起。
天葬,没有——这里没有那么大的鸟!”
与蛮人谈判,别扯“我是来帮你们的、是来支边的、是来带你们一起飞的”…那样的话,蛮人直接会一块石头砸过来:
——你有病吧,又想来骗我没文化?
山神帮我忙,咱们还得搭进去一头牛呢;没好处的事情,连神神都不会做,你算那根葱?
真还不如摆明账目:我帮你们,对我有大大的、大大大的好处!
以蛮人那直杠杠的神经弧,才会觉得:这才对头嘛!圣母婊是个甚东东,不认识。
龚虹偏过头,那表情,好似涉世不深的纯洁小姑娘:“你们汉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比那盘山小道还多、道路曲折还滑。
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莫不是你又要将我拐进沟里去?”
文呈哂然笑道:“旁边有铜镜,你自己照照,看看你值不值得别人拐卖你;拐带你…铁定砸在手里,你就是赔钱货一个!”
文呈望着龚虹,一脸的真诚,“这个世上,有那种彼此都能够得利的法子,这法子就叫作‘双赢’。”
龚虹瞬间从纯洁的小姑娘,变身成开脸后马上要上花轿的新娘,思前顾后患得患失:“双赢?你个狗曰的,还想赢我两次?”
惊的文呈赶紧摆手,“非也,非也,双赢是大家都赢!”
龚虹又化作婚后二十三年的泼妇:“休要耍嘴皮!老…子,呃,老…自远方而来,本王饿着肚皮老远跑过来,不是来听你扯蛋、更不是来跟你拌嘴的!有屁快放,别憋的屁股痒痒!”
文呈让龚虹稍安勿躁,细细地与龚虹谈起板楯蛮的出路来…
谈至深夜,那龚虹疲惫不堪且又内心激动地离城而去;
行至半路,咕噜噜乱叫的肚皮,让龚虹才陡然想起:那年轻人,怎么就不招待本王一顿热饭呢?
哪有半点热情好客的样子?
打广告说某某地方热情好客欢迎您,都是一边嘴上响亮的塞啰啰啰、一边暗自把刀磨…原来,那“赛罗罗”是唤猪哥呢?
唉,今夜又得啃冷饼了;算了,虽然难吃了点,也好过被人当头一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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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楯蛮败了!板楯蛮彻底退走了!
我们,胜利了!
消息在第二天像雾气一般,弥漫了整个岳池县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胆大的军民跑出城池老远,都没见到活着的蛮人;只有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城外四处散落着零星的蛮人遗骸——居然,真的打赢了?
中小户自然开心:自己的一点点小小的家当,全须全尾地,保住了!
徒附、奴仆、伙计们最开心:恢复了自由身、有很多人还因为此战拥有了田产,当上了梦寐以求…不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农夫”!
那可是财产自有、人身自由的农夫啊,正常人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身旁的牧笛在荡漾…喔喔鸥把歌唱,家里还有耐用的婆娘……
就算军功最少的少年、壮妇,至低也得到了从未见过的、成吊成贯的铜钱!人生的第一桶金呐…虽然,很可能就是唯一一次。
可这并不妨碍大伙儿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后的日子,有奔头啰!
大户其实也不难受:虽然自己被那杀人不眨眼的文大人,逼出来不少田产、粮食;可若是那蛮人真的如文大人所说,蛮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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