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里的问话,让黎焰陷入沉默,思虑半晌,才回答道:“以目前的情况,跟孟家撕破脸,对于我们太不利了。北契不仅会失去孟家长期的大生意,还有可能……引来玄甲军。”
玄甲军,泽国战无不胜的熊罴之师!
弥里磨了磨后槽牙,才挤出四个字来:“你去办吧……”
黎焰领命离开了,在弥里看不见的地方,他勾起了嘴角,眼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
更猛烈的危机,就要来临了!
孟家不就便回了消息回来,是孟斌亲自写的回信,除了答应宽限一月之外,更是言明已查清那沙船的来历,正是月前来泽国出售米粮和锦缎的王家所有。而沙船之上的,正是王家的五少爷王勉。
如此一来,便坐实了这件事是金陵王家和弥都联手搞鬼,乔装成楚灏则的宋桓楚一行被认为是从犯,被弥里派人严密监视并禁足,至于孟家,不管是否参与其中,还是得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此时,北契已不能再多添敌人了。
北契的骏马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顺风而下的沙船,更何况,还得越过代国边境,潜入东鲁!所以,想追回沙船上的皮货,已经是不可能了。
和孟家交易的这笔单子,数目太大,几乎清空了黎焰手中所有的存货,想要在半月内集齐订单上的货物数量,简直难于登天!更何况,单子上还有不少上等皮货的需求。
可是没办法,再难都要尽力一试,否则,要赔给孟家的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黎焰手中的皮货已经少有库存了,但北契人手中还有,每家每户都会自己留下一些,或为己用,或去胡肆市货交易。
可惜,北契王庭已经流言遍布,在弥都的大肆宣扬之下,大家都知道了黎焰中饱私囊的所作所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这一刻尤为明显地凸显了出来。
再加上弥都成功和王家兄妹做成了交易,金银分文不少地送到了北契儿郎们的手中,弥都的威望更甚,直逼可汗弥里。
这种情况之下,黎焰根本不可能差得动北契的儿郎们交出皮货,或者顶着严寒去狩猎,必须得由可汗弥里出面。可即便是弥里出面,志骄意满的弥都,也未必会给他十分面子——谁让这位北契大可汗,依然向着黎焰呢!
弥里处于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这丹州的金矿没有谈妥到手,手中的生意又出了大纰漏,偏偏本该和他同心同德的兄弟弥都又一意孤行,着实令他极为恼火,给黎焰留下足够的人手后,便带着剩下的北契儿郎回了北契王庭。
为什么不洗劫丹州的金矿?
就这几个人?
即便丹州军再鸡肋,从绥州和宥州调过来的边军可不是吃素的!就他们区区几个人,还没抢几块金子,就得呜呼哀哉了!
更何况,这些淘金者一整天挖出的金子数目并不多,零零散散,还不值得他去冒这个风险,回去收拾了自我膨胀得厉害的弥都,才是最要紧的事!
弥里那边进展不顺利,黎焰这边也是。
胡肆虽然是黎焰的地盘,可但凡到胡肆里来做生意的,都是冲着利益来的。再加上弥都散布的流言,除了弥里的手下以及有中原血统的胡人依然会听他的调遣之外,大部分的北契人都已对他心存敌视之心。
反观王管家的摊位,因为提了价格,又有弥都的人撑腰,渐渐有不少人来市货交易,换取金银。这一消一涨之间,更是增加了黎焰完成孟家订单的难度。
那有什么办法呢?
黎焰只能咬牙,开出比王家更高的价格。毕竟,完不成单子,要失去的金银更多。
于是,王管家和黎焰的摊位,就在胡肆的两头打起了擂台,每一天,皮货的价格都会往上翻涨。
虽然大多数的情况下,黎焰开出的价格会隐隐压过王家一头,但有弥里的威望在,有不少人还是趋于淫威,将皮货市卖给了王管家。
于是乎,丹州城除了淘金热,又出现的皮货热。丹州内外,不论代国人,北契人,还是其它中原人或者胡人,要么疯狂掘金,要么疯狂狩猎。
每日从王管家和黎焰两处的铺子里流出去的金银,多到令人咋舌。甚至有人估计,比每日鸣沙山处掘得的金矿还要多。
安坐在幕后的林若,每日看似清闲,实际上,也确实清闲——只需核实王管家每日带回来的账本和货物即可。
陪在林若身边的慕容冲,每日看着府中有去无回的金银,心生喟叹。
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谁也不肯先认输。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较量之外,有些人的心思,动了。
季君阳默默地在心里替那些人点了蜡——无他,从小到大,谁惹恼了林若或者黎焰之中的任一人,后果都极其惨烈,更何况是此番是两人联手,哦不,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孟九公子。这样的局势下,还有胆量上赶着来送死,那可绝对是真的猛士!
孟斌宽限的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大半,黎焰和王家都把皮货的价格比胡肆原本的定价高了六成,但黎焰收到的皮货数量仍旧和孟家的订单相差甚远。
有的人在观望,期待价格再涨一些再将手中的皮货出手;有的人在懊恼,后悔自己市货早了,少捞了一大笔银子。
可这样的价格继续僵持了三天之后,终于有人耐不住了,黎焰零零散散收到一些,却依旧是杯水车薪。更何况,收回来的毛皮,次品太多,连充数都不行。
在胡肆的某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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