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半依在门框上,慢慢地梳理着脑海中的千头万绪。
不想嫁给太子的事情,明宗皇帝帮她解决了,但之后嫁给荣王的事,她却要仔细筹划——这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太子的搅局,让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此一来,她得静下心来想想该怎么重新规划。
还有一件事,是林若没有想到,明宗皇帝并没有把这块玉佩收回,而是重新交回了她的手中,让她好好保存。
她与姐姐顾漫希虽然只相处了一年的时间,且这一年中,她又因养病为由,有不少时间呆在林家京郊外的宅子里,可即便如此,她也清楚地知道,手上的这块玉佩,并不是顾漫希的那一块。
林若不知道的是,当年,得到岫玉的明宗皇帝,命巧匠打造了两块,其中一块则在林鸢儿出嫁时赐给了她,而另一块的下落,即便是明宗皇帝,也不知晓下落何方了。
她也不确定,明宗皇帝是否觉察这块玉佩,并非是他赏赐给林鸢儿那块,她唯一知晓的是,姐姐顾漫希的那块玉佩上,刻着姐姐的生辰八字:癸卯己未丁卯庚子。
而这块从血泊中拿回的这块玉佩,上面光溜溜的,什么字迹都没有。
那这块没有刻字的玉佩,又是谁的呢?凶手?
似乎并不是。
援手?
那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线索呢?
这块玉佩是和顾漫希的玉佩一样,都是南疆的岫玉,雕功、纹理来看,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所以,拥有这块玉佩的,一定是和皇家、和明宗皇帝有着极密切的关系,但跟顾漫希的死,又有什么关联呢?
玉佩在掌心里呆得久了,有了温度。图案的缝隙里,还有早已干涸的血渍嵌在其中,那是和她阴差阳错下有了血缘关系的姐姐的血。
而另一只手中,却是一张早已揉碎了的纸条。
若不是因为这张纸条,她也不至于今日就带着玉佩去求明宗皇帝赐婚了。
有人眼红林家,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转身,林若回到房中,掀开了灯罩,将手中的破碎的纸条丢入烛火之中。
火舌刹那间,便贪婪地吞没了纸团,留下一阵黑烟和几缕灰烬。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林若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进来”,手中并没有停下把灯罩重新在烛火之上的动作。
“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不用回头,林若也知道来人是谁,并不仅仅是因为声音,而是因为,这个府里,其他人都是按照她的要求,称她为“少小姐”,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小姐”。
这个丫鬟,名字叫做幽草,曾经是她姐姐顾漫希的丫鬟。幽草是顾漫希身边的丫鬟,在顾漫希出嫁前留给她的,为了就是能够在她嫁到刘家之后,给她留一个可以在顾家护得住她的丫鬟。
可谁曾料想到,她从顾家平安无事地走了出来,和顾家断绝了一切关系,而嫁出去的顾漫希却没有逃过厄运,意外惨死。
从顾家离开,林若只带了幽草一人。
在林府这么多年,贴身伺候的,也就只有幽草一人。
林若的手从灯罩上离开,淡淡地问道:“舅父在书房?”
幽草点了点头:“是。”
说罢,便上前来帮林若略微整理完毕,跟在她的身后,向着书房走去。
在东鲁呆了十年,除了头脑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思路,林若和这个朝代的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免了丫鬟小厮们的日常跪礼,但这些形容发饰都是交给丫鬟打理的。
书房的门掩着,昏黄的灯光里,有个黑色的轮廓,正坐在案几上翻阅着书页。林若叩了叩门,轻声道:“舅父,阿若求见。”
“进来吧。”
林若推门进了书房,把幽草留在了门外。
但凡是要在书房中所谈之事,大多是要紧机密的。下人们都有自觉,并不会靠近。
案几旁的林谦抬眼,端正的面庞和挺秀的五官,体型胖瘦适中。手中所执的,正是一本账簿。只是身着一套半旧的家居服,除了腰间一条玉带外别无华贵的饰物的他,让人难以将他和汴安成中新晋的首富联系在一起。
“坐吧。”
林谦指了指身边的紫檀做的凳子。
紫檀木打造的家具,即便到了现代,也是价格不菲。东鲁紫檀木稀少,一寸紫檀一寸金,只有大富人家才会用少量紫檀制作一些摆件工艺品放在家中,彰显其身份。如林家,整个书房里目之所及的书架、案几、桌椅皆是紫檀,这般低调的奢华,恐怕就只此一处了。但是,因为林若喜欢,也因为某位得道高僧说过,紫檀可以庇佑林若。
书房的正中,还挂着她亲笔写下的十六个字:
省躬讥诫,宠增抗极。殆辱近耻,林皋幸即。①
英气逼人的笔锋,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林若躬身行礼,坐定,执桌上的瓷壶,给林谦面前的杯中续茶,再恭敬地递到林谦面前,任由林谦的目光上下打量。
不到十年的光景,在她的手中,林家从众多商户里脱颖而出,一举成了帝都汴安首富。不知真相的人,会以为林家有明宗皇帝和皇太后的庇佑,有朝廷的照拂,有当家人林谦的手段高明,但林谦却知道,真正厉害的是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外甥女,帮他握住了汴安的经济命脉,甚至隐隐有在商事上,有问鼎东鲁之相。
仍然记得,从顾府把这个小丫头接到林府时,只是个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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