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在两个丫头的忧心忡忡、一个护卫的冷漠无情和另一个护卫嬉皮笑脸地劝解自家媳妇儿中来临了。
偏僻的西偏院里,依然没有人洗脸水,没有人送早膳,连清渠想要用厨房自己动手,都被冯嫂等一干在厨房里的仆妇小厮们哄了出去。清渠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每处撒,沈婉韵又是个只下命令不管其他的主子,但清渠是知道这位主子的手段的,只能打算出门去街市买些早点回来。一来一回,仅靠两条腿,费了不少的时间,又被门房几番刁难,把身上的银子、钗环都给了出去当好处,才回到了府里。
当然,门房的做法,是得了管家陶福的首肯的,而陶福,是得了慕容冲的首肯的。
收了多少东西,只消一五一十地跟陶福报备,然后就归他们所有了。王妃如今回来了,对这两个趁着王妃被人掳走、借机入住到王府里的主仆二人,王府上下都不吝于给好脸色。
主卧那边,起床,更衣,梳妆,早膳……一切也都很有条不紊。
一切事毕,两人相视一眼,相携去了书房,一应下人全数回避,冷夙、陆溟并两个影卫,在书房丈许外距离的位置分列四角隐匿身形,确保不会有任何人靠近。
两个人的神情都很平静,但是,慕容冲眼中的不舍和紧紧攥紧的双拳,出卖了他。而林若,相比之下,更加沉静些。
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催促谁。
蓦地,还是慕容冲取出了一只黄檀木匣,这木匣,还是当初林若让陶福亲手交给慕容冲的。之后,但凡与林若有关的东西,慕容冲都收在了里头。
他从密阁里取出钥匙,打开了上头的锁。
所有的动作,都很缓慢,似乎这样拉长时间,便可以改变什么。但其实,这种徒劳的行为,只是一种对自己、对彼此的凌迟。
慕容冲从里头取出了那封两人都签了名、内容却空白的和离书,手从匣子里伸回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黄檀木匣被重新合上,放在一边,而这一纸和离书,就这样静静地放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桌几之上。
“是我违了约……”
尽管是为了救你才选择的妥协。
慕容冲咽下了后半句。
林若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盯着那和离书,手却依然叠在身前,一动不动。
“等一切都解决,归于平静,我还能……再上门提亲吗?”
慕容冲眸色发红,呆呆地看着林若,说出了心里的话。
这场和离,也是不得已的妥协,如若不然,林府、荣王府,便不会再有安生日子了。沈婉韵和孟斌是不会干休的,此回计未成,下回还有更恶毒的陷阱等着他们。分开,是为了各自解决两边的事情。
这该死的默契,这该死的妥协!
叫他们两个如此通透、如此睿智的人,不得不接受着该死的结局!
林若浅浅地一笑:“当然啊,向谁提亲,不都是你的权利吗?我还能阻止不成?”
慕容冲双手撑案,身体微微前倾:“那你会答应吗?”
林若沉默着,没有回答。
“阿若,你会答应吗?”慕容冲再次追问了一句,“只有你一人,不会再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的烦扰,不会再有这样不得不做的妥协……”
“……好啊。”林若仰起头,看着慕容冲,眼眶微微湿润了,但却依然带着弯弯笑眼,干脆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会再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的烦扰,不会再有这样不得不做的妥协,达到这个目标,太难了。
但得了这个肯定的答案,慕容冲也对着林若扬了扬嘴角,至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只要达到了这个目标,还是可以重新在一起的!
“落笔吧。”
“……好。”
慕容冲拿起了架上的狼毫笔,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我写。”
林若缓缓地点了点头,半晌之后,缓缓说道:“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幽怀合卺之欢,叹同牲牢之乐。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与共,二体一心,死同棺椁于坟下。然……夫荣王慕容冲,与妻林氏女若,五载之缘,按年有怨,仇隙相生,缘业不遂……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夫与妻物色,具名书之,各还本道……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林若吸了一下鼻子,沉默了许久,道:“你还有何想说的,便自行补足吧。”
和离书一般都是由男子所书,在末尾都会附上一些对妻子的祝愿——毕竟是和离书,而不是休书。
慕容冲攥笔的手越握越紧,好半晌过后,才继续落笔写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平安喜乐,诸事顺遂……陪嫁之仪,一应俱还,凡所相喜,俱献柔仪。立此文约为照!”
没有祝愿对方另聘他人——因为不舍得;除了陪嫁之物全数奉还之外,更是言说王府上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随意拿去——因为她才是无可取代的。
最后是两个人早在成亲之时便署好的名。
落笔,指尖微颤,把书写好的和离书递给林若过目。林若没有接过,之时低垂着眼睑,点了点头,以示态度。
慕容冲收回手,执笔重新誊抄了一份,俱同按下手印,和离书便生效了。
一人一份,摆在面前,各自收起的时候,皆觉得这薄薄的一张纸,好似重逾千斤。
“我会吩咐竹萱和幽草,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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