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若所料,明宗皇帝同意了她去金陵“养病”的请求。
一则因为国丧期有孕的事情,一旦被传扬出来,慕容冲要受到不知多少弹劾,势必会军心震荡,叫泽国来使看了笑话,北境那边便更难以安宁。
二则,当初林鸢儿怀林若的时候,便是身体孱弱,诞下林若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林鸢儿只留下这么个女儿了,明宗皇帝说什么都要好好照顾好她,不然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林鸢儿呢?
三则,也是出于对林若的愧疚和怜惜,荣王府里有个心怀不轨的沈婉韵,要护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保住慕容家的骨血,必须要有个可以静养安胎、又能瞒过众人眼线的地方。安泰伯府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想要瞒住,难于登天!
虽然对慕容冲和林若在国丧期里恁出了一个孩子很是不满,但是相比于太子欺上瞒下、试图一手遮天的行为,更让明宗皇帝肝火大动!
储君手伸得太长,对于在位的君主来说,绝对是不可原谅的重罪!
尤其还是勾结了前朝和后宫!
更是无可饶恕!
又央了皇上暂时瞒下她身怀有孕的事不要告诉慕容冲,林若才离宫回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轻轻地咳了两声,伸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不过,有朝一日真的能用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中的一员,林若也是呵呵了。该感激一下游手好闲、爱好广泛的苏侍郎的!
有明宗皇帝出手辖制太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太子受到打压,此消彼长,烨王和煊王便会趁机而上。慕容冲顾念旧情,未必真舍得下心来对付太子,但是对付烨王和煊王,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对于又利用了一次明宗皇帝,林若心里喟叹了一声:谁叫您老人家的几个儿子,都这么不省心呢?我受皇祖母所托,便要谨遵遗命,为社稷黎民考量,不得已而为之了!
要是不能用这个借口,还真不能说动明宗皇帝轻易地放她去金陵呢!
想到要去金陵,林若又莫名地伤感起来了。她不会跟着孟斌去泽国,找个由头在金陵拖上三个月,到时候孟斌就根本顾不上她了。
但是,她却是真的要离开荣王府、离开慕容冲了。
回府路上的一街一景一物,她都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冷夙在外头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
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林若再次被冷夙拉住:“小姐,你走错路了。”
“啊?”林若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路,然后笑道,“没错,我不回房,去湖边走走。”
“是。”冷夙收回了手,利落地应了地应了一声。
林若步子迈得小,又慢慢悠悠地,冷夙便一步一顿地跟在林若身后。
等到了湖畔,林若一个人怔怔地看着一池湖水出神,冷夙便在十步之外守着,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却也时刻警戒这周围的情况。
王府上下多数人还只知道荣王妃平安回来,并不知道林若要离开荣王府。但他们都能瞧出来荣王妃的心情似是不太好,所以都不敢来打扰。
但他们识趣,却总有人是不识趣的——而且还是很不识趣。
“阿夙,让她过来吧。”
林若略略侧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扬声说了一句,继续看着微有涟漪的湖面。
冷夙闻言,对沈婉韵放行,但对紧随其后的清渠,却毫不怜香惜玉,敢上前一步,直接亮刀子。
“真是条言听计从好狗。”
沈婉韵浅笑着评价了一句,然后便信步款款地向林若走去,顺着林若的目光,看向什么动静都没有的湖面,嗤笑了一声:“用这种法子静心,可真有闲情。”
林若浅笑,语气不咸不淡:“你被幽禁的时候,不知是用什么法子逼自己不发疯呢?”
沈婉韵眸色一凛,但只那么一瞬,很快便神色如常,道:“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锁着我的铁链,每日里晃动几下,叮当作响,用这法子来确定我还活着;至于让自己不发疯,当然是想着有朝一日从那里出来,找到阿冲,告诉他,我为了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让他一辈子愧疚,一辈子都不再离开我。”
两人并肩而立,言笑晏晏,若是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这俩是手帕交、好闺蜜呢!
“愧疚?”林若扯了扯嘴角,感叹道,“确实是个好东西啊……”
沈婉韵眯了眯眼,也叹道:“有时候,我真觉得,咱们俩挺像的,可惜,越像的人,越会成为敌人,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林若失笑:“通常,人都会说一声‘相见恨晚’,或是道一句‘若不曾因为什么,咱们或许是朋友’。沈二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若是一般人,还能活到现在吗?”
“也对。”
“我本来以为,你没那么快妥协,”沈婉韵上下打量着林若,目光里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即便认输,以你对阿冲的情意,也不会这么快释怀。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或者,我太低估了你。这么利落地就去了宫里,又让你的两个贴身婢女收拾东西,清点嫁妆,总觉得,心有不安呐!”
林若挑眉:“阖府上下,除了我身边的亲信和王爷身边的,其他人还蒙在鼓里,你倒是消息灵通!”
沈婉韵嗤笑一声:“要什么消息?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我也有眼睛,”林若哂笑着回应,“你是不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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