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眼巴巴看着他,仿若看见了神明!
这般好看儒雅的少年,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小哥哥,买下我吧……”
她噘着小嘴,一双鹿眼可怜兮兮,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还挂着几颗眼泪珠子。
软萌软萌的,怪叫人心疼。
沈长风瞥了眼女孩儿身后黝黑微胖的男人,唇边弧度清浅。
“妹妹这般细皮嫩肉,怕是做不了粗活,我花银子买下你,倒不如多买几本书看。”
少年嗓音清冽甘醇,宛如久经沉淀的佳酿,听得人心弦一动。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叫谢锦词急红了眼。
他不肯买下她。
谢锦词以前的确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事变通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洗衣也好,做饭也罢,只要小哥哥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尽我所能!”
她连忙诚恳表态,只因面前的这个少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卖身为奴,总有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的那天。
可若进了秦楼楚馆,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沈长风含笑望着这个拉着自己不肯放手的小姑娘,桃花眼微微眯起。
王柏川掂着手里的镯子,黑着脸不耐烦道:“死丫头,你若是个做奴婢的料,早该卖出去了!别在这儿耽搁时间,赶紧跟老子走!”
他说着,躬了身子要去掰谢锦词的手。
润泽莹白的羊脂玉镯,在沈长风眼里一闪而过,激起了层层涟漪。
“慢着——”
少年温声,“我瞧着妹妹甚是可怜,与我也颇有些缘分,即便买回去做不了粗活,陪着我读书也是好的。”
谢锦词忙不迭地点头,悄悄抹了把眼泪,又赶紧拉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王柏川将沈长风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满脸鄙夷,“这丫头可不是寻常价格,一百两银子,你买还是不买?”
谢锦词听见这狮子大开口的报价,面上一愣。
一百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已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哥哥穿得如此朴素,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女孩儿眸中的犹豫和纠结,沈长风不动声色尽收眼底。
轻叹一口气,他从怀中摸出钱袋,懒洋洋递了出去:
“虽然这笔买卖极不划算,但谁叫我与妹妹有缘呢?一百两便一百两吧,大不了我勒紧裤腰带,少吃几顿肉就是了。”
王柏川将信将疑地接过钱袋,打开细数里面的银票和锞子,脸上紧绷的肥肉逐渐松散。
再看那青衣少年时,他已换上谄媚笑容。
“是我有眼无珠了,这位小爷姿容惊为天人,瞧着便不是寻常人。”
他迅速将钱袋揣入怀中,手伸出来的时候,多了一纸契约。
他点头哈腰地把契约双手奉给少年,“不知小爷是谁家的公子?”
谢锦词歪了歪头,润黑的圆眼睛里盛满好奇。
她也很想知道,这位好心救下她的小哥哥究竟是何身份。
沈长风收好小姑娘的卖身契,颔首微笑,“在下姓陆。”
王柏川听罢,双眼直冒精光,腿一绷,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陆家,乃是临安城首富啊!
都说陆家家主陆誉对亡妻用情深切,十几年如一日,只守着庞大家业和两个儿子,从未续过弦。
陆家长子早已过了弱冠年岁,那么这青衣少年郎,便只能是陆家次子了。
不过坊间多流传,那陆家次子八岁就逛遍了青楼妓馆,打架斗殴乃常事,读书写字更是一窍不通,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这青衣少年郎,哪里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模样呢?
王柏川百思不得其解,木讷地抬起头,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牵着小姑娘走远了。
他拍了拍胸口的钱袋,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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