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巫山,云雨不休。
翌日。
初春的清晨还透着寒意,谢锦词醒来,瞧见自己被沈长风紧紧抱在怀中,床帐里暖暖的。
她仰头,沈长风的睡颜格外英俊。
指尖轻触过他的面庞,谢锦词眯了眯眼,脑海中无法自抑地浮现出他和元拂雪的对话。
少女心中酸意弥漫。
如今瑾王府只有她一个女人,沈长风当然愿意待她好。
但她只是个侧妃,虽然他曾用甜言蜜语哄她,发誓此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可男人在床.上的话,又怎么可以尽信?
万一他将来娶了正妃,她要如何自处?
她坐起身,目光复杂。
良久,她从床头匣子里取出一截红绳。
……
沈长风醒来时,看见谢锦词身穿寝衣,乖巧地坐在床榻里侧。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起这么早,可是昨夜没叫你累着?”
女医说她身子娇弱,所以他克制着,昨晚只要了三次。
伸出手,才察觉不对劲。
他瞥向自己的手。
两只手腕上紧紧绑着红绳。
红绳另一头,则牵在谢锦词手里。
他挑眉,“这是要做什么?”
小姑娘眨巴着湿润眼睛,无辜又乖巧,“怕你跑了。”
沈长风沉默。
他的小词儿从小到大都很乖巧,中间或许有过叛逆,但最后还是回了他的身边。
怕他跑了……
难道用红绳把他绑起来,就能防止他跑掉?
又究竟是多么缺少安全感,才会害怕他跑掉?
真是又傻又天真。
沈长风心中怜惜,温声道:“乖,给我解开,我不会跑的。”
谢锦词磨磨蹭蹭,“那你会不会娶别的女人?”
“不会。”
“真不会?”
“我保证。”
谢锦词犹豫地抿了抿小嘴,慢吞吞给他解开红绳。
沈长风去上朝后,谢锦词独自坐在屋檐下,认真地勾勒一幅亭台楼阁。
终于绘制完,她搁下毛笔,“梅青。”
梅青正在屋顶上和惊雪打架。
听见唤声,她兴奋地跳下来,“娘娘?”
谢锦词:“你去市井上打听打听,特别是茶馆酒楼一类的地方,瞧瞧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特别的消息?”
梅青奇怪,却还是乖乖照做。
半个时辰后,她飞快地窜回来:
“娘娘、娘娘!市井上都说,容丞相昨夜在府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皇上不该穷兵黩武,不该发兵梁国!酒肆里的书生谈论得热火朝天,他们认为容丞相是对的,还说要给皇上写万人书,要求皇上听从容丞相的话,以文治国!”
谢锦词喝了口茶。
容丞相老奸巨猾,平日里谨言慎行,一副忠君爱国的典范,怎么可能指责皇上。
这谣言,是她让沈长风散播出去的。
为的,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大戎现任皇帝,奉行以武治国,还曾打压过朝中文官。
她和皇上说过几句话,在她看来,皇上其实有些刚愎自用。
如果让他听到容丞相在背后如此放肆地议论他,必定会和容丞相产生嫌隙。
她要做的,就是把嫌隙一点点扩大——
直到君臣离心。
届时,随便找个罪名安在容相头上,皇帝必定会心甘情愿地卸了他的丞相之职。
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翠玉茶盖,她的脸笼在氤氲茶雾里,唇瓣弧度恶劣。
少女抬眸,似是轻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折酒啊容折酒,你害大司马府家破人亡,当真以为我不恨你?”
梅青被她杀机四伏的眼神吓到。
她躲到游廊里,声音小小:“梨白啊,咱们小姐怎么越来越像主子了?这笑起来、叹起来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吓人!
梨白抱着茶托,“有什么不好的?史书上那些王爷、王妃,甚或皇帝、皇后,能活到最后的,都是最有手段的。上京比临安可怕多了,咱们小姐这是变厉害了呢!你呀,平时别总和惊雪打打杀杀,多读点书才是正经。”
梅青朝她吐吐舌头,拉住经过的破风,“破风你瞧,梨白又在说教我!你也是练武的,你说读书好还是练武好?”
破风如今是瑾王府的暗卫统领。
他咳嗽一声,羞涩地望了眼房顶上的惊雪,“当然是练武好……舞刀弄枪多英气,可不比斯斯文文好?”
梨白震惊,梅青则哈哈大笑。
目光在破风和惊雪之间瞄了瞄,梨白觉得他俩有奸情。
傍晚时分,沈长风下朝回来了。
谢锦词替他除去朝服,“皇上怎么说?”
沈长风微笑,“皇上把容相骂了一顿,说他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你没瞧见,容相在金銮殿上哭成了什么样。”
谢锦词把朝服挂在木施上,递给他一套居家常服,“怀疑就像种子,一旦种下,稍微灌溉些雨水就会生根发芽。小哥哥,种子已经种下,只等雨水了。”
沈长风套上常服。
刚挽起箭袖,就听见她的称呼。
他不悦,“你唤我什么?”
“小哥哥呀,”谢锦词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从前都是这样唤你的……”
沈长风把她拽到怀里。
他贴上她的耳朵,嗓音低沉撩人:“你确定,我小?”
说话间,意味深长地瞟了眼自己胯.下。
谢锦词的小脸“腾”地红了。
她咬牙推开男人,“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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