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在门口等着伊若。
今天他来的很早,骑着一辆白色的电动车。
他定了六点的闹钟,那个时候天蒙着黑色的阴影,月亮像个月牙挂在天空。
他打开灯,穿了个米色的毛衣,一个深色的牛仔裤,干净清秀的他显得更加白皙迷人。
他想早点看到伊若,迫不及待的念头充斥了他的大脑。
洗漱好,整理了发型,大概已经六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
母亲也已经起床,楼下响着轻盈盈的脚步声。
他看了一会书。
可脑子一直浮现的是伊若的笑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可人的微笑,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小学那会,他就觉得她很好看,像个瓷娃娃,皮肤白白的,脸颊肉乎乎的,好像可能掐出水的那种。
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柳叶眉。
他所处的环境都是自由舒适的,父亲母亲从小都没怎么严格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只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长大,他也没有觉得生活有多苦。
可他发现伊若却又有些不同,这种不同其他人之处从一开始和她做同桌时,就能感觉到。
她不善于表达自己,她很少像其他孩子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从来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炫耀过任何东西,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没有声音的瓷娃娃。
她坐在座位上,从来不出去玩,也很少笑,只是默默地写自己的题,要么就是静静地待在位置上画画。
她安静不爱笑,内向腼腆,可却把认定的东西做的很好。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一点他很欣赏她。
他记得有次她数学没考好,她有些伤心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安慰她,他就在一旁给她递纸巾,她接过纸巾,泪水从眼睛里流下来,眼睛红红的,她冲他笑了笑,说没事,自己还是可以的,她又开始写题刷题,从那后,她的数学从来没有低过前两名。
他觉得她心里藏着一些事情,可他不敢问,他害怕触及她内心的痛处,可看到她一个人独自得发呆忧郁的神情,他有些心疼。
那天,老师像往常一样上课,讲到习题的时候,突然对同学们说伊若是个很努力认真的好孩子,可是没有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请同学们多多关照。
他看到伊若羞愧的面容,他听到其他同学唏嘘的声音,他想反驳老师些什么,可他又该反驳她什么呢,反驳老师多管闲事?反驳老师不该当着面说伊若的家事?
可年少的他又怎么能不顾一切呢?他得听父母的话,在学校认真听话。
他明白伊若为何对着窗户独自发呆,他明白伊若为什么不炫耀自己父母买的东西,他明白伊若为何独自忧伤?
伊若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她看到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就像看待异类一样,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内心就像翻滚的河流,早就汹涌彭拜。
她不知道为何老师要当做全班的面说出来,她自尊心极强,她好面子,她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事,可这一切的自强那一刻被老师撕的粉碎,没了一点点体面,像个弱者在祈求别人的同情。
她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他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了什么,除了得不到的父爱和母爱,她是羡慕,可自己也在努力用学习弥补那些空缺。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努力学习只是在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超强,可是自己还是被当成弱者,被当成没有妈的孩子,被当成残缺的孩子。
她想哭,可不能哭,再委屈也不能哭,她要忍着。
这是她唯一的尊严。
他想安慰她。
可她一声不发,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她的内心肯定很难过,他知道老师和同学刺痛了她,她这么要强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想博得他人同情。
如果说别人听到这些,只是给予她一些关爱和同情还好,可是人性哪有这么伟大?
他听到别人在背后骂她是没妈的野孩子,他觉得他们说的太过分,他和他们争执过,还是年少的孩子哪有什么同情,还是会肆无忌惮地戳着别人的痛处。
他看到同学拿着本,在伊若的本子写字,他找他们论理,可他们说你管的着吗?她是你什么人?我们想怎么样,也不管你什么事吧?他生气地紧握拳头,他不知道班里的人为何如此得不堪,以折磨一个女孩为开心,他想和同学们打一架,让他们不知道东南西北,可一个男生,怎么可以抵挡过一群学生,简直是开玩笑。
他无能为力,他可怜伊若,他心疼他,他为自己不能做些什么而感到难过。
他看到伊若看到笔记本上的字迹,黑色的大字写着没妈的野孩子,她的眼泪在打转,可就是没有落下来,她把那页撕了,撕成碎屑,散在垃圾桶里。
他能做的是安慰,是把家里的零食带给她吃,是送一小礼物,他的能力只能做这么多。
他也曾想把同学的事情告诉老师,可老师不是罪魁祸首吗?
他不能说,也不想说,他讨厌老师,是老师害的伊若成了同学的眼中钉,他不想再伤害伊若,他害怕老师再次在班里诉说伊若的家事,再次让同学抓住把柄,伤害伊若。
可伊若坚强让人心痛,他和她说话,伊若一直微笑,没有其他情绪的波动,她依旧听他东扯西扯,她依旧帮他整理笔记,她依旧叫他认真听课,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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