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行在街上用金叶子换五十枚银币,买了些路上所用之物,然后返回客栈,快到客栈门前,忽然路上行人纷纷闪避,前面来了一队士兵,手持长矛,驱赶百姓,后面一头彩妆大象徐徐行来,象椅上高坐一人,头戴金冠,身穿黄袍,腰系宝妆金带,面色黝黑,身形肥胖,坐在上面,一摇一晃,正是搒葛剌国国王。
待国王队伍走过,张士行回到店中,问阿鲁道:“这国王要去哪里?”
阿鲁道:“听闻大明郑和船队要来,国王前去港口迎接。”
张士行闻言大惊,暗道一声来的好快。他急忙问阿鲁道:“那我们去那烂陀寺的船定好了吗?”
阿鲁道:“已经定好了,预定明日启程。”
张士行道:“不行,我们今日一定要走。”
阿鲁不禁有些犯难道:“行程已定,临时更改,恐怕有些困难。”
张士行又拿出一枚银币塞到阿鲁手里道:“老丈多费心了。”
阿鲁点头道:“那我和船家再商量一下。”说罢,他出店去了。
张士行急忙进入客房,对众人说了郑和船队已至榜葛剌的消息,众人无不吃惊,道:“这个郑和来到好快。”
张士行道:“他们这些官船自然比我们这些民船要快的多。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正说话间,阿鲁回来,说安排好了,可以立即动身。
张士行等人便跟随阿鲁来至恒河码头,只见岸边停了一艘独木舟,通体狭长,只有一桅,上挂白帆。一个面目黝黑的船工向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众人上了船,那船工用桨在岸上一点,船只离岸向河中心飘去。那船工坐在船头,左右划桨,小船慢慢向上游驶去。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行了十余日,终于来到王舍城。那小伙子停下船来,伸手讨要船钱。
张士行正要掏钱付账,黄瞻道:“行前我已探明道路,我们不要在此停留,继续沿河北上,到达德里,再从陆路进入西域,可到开平。”
朱允炆道:“我们做了这许久的佛家弟子,既然来到佛祖圣地,岂有不参拜之理。我看我们先到那烂陀寺走一遭,在沿河北上去往德里吧。”
众弟子点头称是,于是他们留下王恕看守船只,朱允炆、张士行、黄瞻三人上得岸来,询问道路,此处已经是天竺内陆,懂汉语之人甚少,他们连问了数人,加上手势比划,才问明道路,便一路向东南而来。
走了二十余里路,只见远处路旁一大片石头建筑矗立,四周围有长廊,高三到四丈,宛如一座方城。大门朝西,数座大寺按南北方向一字排开,寺高三层,用红砖建造,每层高一丈多。部分围墙已然倒塌,上面排列人身大小的塑像,雕工精细,美轮美奂。
各房屋顶全无,地上荒草蔓蔓,有一人多高,间有狐狸出没。那烂陀寺虽然荒无人烟,依然气势不凡。
朱允炆感叹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曾想佛祖圣地亦是如此。”
黄瞻道:“听闻该寺毁于蒙古人南侵,不知哪个帖木儿是个什么人?”
朱允炆道:“帖木儿出生于察合台汗国一个贵族之家。少年之时因偷别人家的羊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故又称跛足帖木儿。长大之后,他夺得察合台汗国政权,建立帖木儿帝国,东征西讨,先后征服花剌子模,金帐汗国,攻入天竺,摧毁名城德里。但他唯独对我大明俯首称臣。想当初,我太祖高皇帝定鼎中原,屡遣使招谕西域诸国来朝,然未有至者。独帖木儿遣回回人满剌哈非思等来朝,贡名马十五、骆驼二匹。自是,岁贡马驼,贡使往来不绝。洪武二十七年,又遣使贡良马二匹,并上贺表,我尤记得大概,其表云:‘恭惟大明大皇帝,受天明命,统一四海,仁德洪布,恩养庶类。万国欣仰,咸知上天欲平治天下,特命皇帝出膺运数,为亿兆之主,光明广大,昭若天镜,无有远迩,咸照临之。臣帖木儿,僻在万里之外,恭闻至德宽大,超越万古,自古所无之福,皇帝皆有之,所未服之国,皇帝皆服之。远方绝域昏昧之地,皆清明之。老者无不安乐,少者无不长遂,善者无不蒙福,恶者无不知惧。今又特蒙施恩远国,凡商贾之来中国,使观览都邑城池,富贵雄壮,如出昏暗之中,忽睹天日,何幸如之!又承敕书恩抚劳问,使站驿相通,道路无壅,远国之人,咸得其济。钦仰圣心,如照世之杯,使臣心豁然光明。臣国中部落,闻兹德音,欢舞感戴,臣无以报恩,惟仰颂祝,福寿如天地,永永无极。’不知这篇表文出自何人之手,文采斐然,不输我翰林学士。太祖得表,深悦其言。然其后靖难兵起,两家遂绝往来。”
黄瞻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此前两家和睦,那我们是否可以向这个帖木儿借兵呢?”
张士行断然道:“万万不可。若向此人借兵,无异于引狼入室。”
朱允炆问道:“净智,你为何如此说?”
张士行道:“一来,我看这帖木儿向我大明朝贡并非出自真心,乃是窥探我朝虚实。”中国库
黄瞻问道:“师弟,何以见得?”
张士行道:“我朝一直是秉持厚往薄来的朝贡之制,其他番国恨不得多贡方物,以换取更多回赠,而他们每次进贡马、驼数量不过数十,这于理不合。显然不是真心朝贡。而且从察合台汗国前往京师,一路从西域入关,至甘肃、陕西、河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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