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看着紫竹快步走向那户人家,左右无事,便开口与身边人闲聊道:
“小巷中虽能听到一阵阵柴米油盐的喧嚣。其中却并无任何咒骂或抱怨,门口有大石挡路碍事的声音。”
所以,毋庸置疑,那就是她要找的人家。
说到这,她侧头冲身边的老人,笑问:
“吴叔既听说过“石头田”的名号,那可知道,他为何会有这诨名?”
老吴头不过好奇心作祟,说实在并没以为丹阳郡主会搭理他。
可谁知,自家小主子不仅回应了他的话,还如此平易近人的跟他聊上了?!
一瞬受宠若惊的吓傻了后,老吴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来有往”的回话!
但搜肠刮肚了半天,却因才注意东城不久,连路也刚算能认全的他,哪里能找出像样的答案?
所以,最后只能祭出,半凭自己猜,半借用听来的传言,硬着头皮道:
“难道是,因为这人性子古怪,脾气又犟又倔,像茅坑里的石头?”
好在这石头田在东城足够有名儿,街谈巷议他的一点儿都不少。否则,老吴头只凭自己猜测,大概还能说出,‘此人牛高马大的像块石头’一类不着边际的话。
但也因他过于紧张和焦急,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言语,对家主尤其是如丹阳这样的贵女来说,已算僭越和辱没了。
韩青岚此刻就坐在车辕,等着丹阳行动,也在静听两人说话。
也因此,他闻言后,立时微侧了头去看丹阳郡主的反应。
可从始至终,却只见没事儿人似的丹阳郡主,笑着摇头继续开口,为老车夫解惑道:
“非也,非也。石头田,也就是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田青,田老先生的外号。最初乖张又酷爱收集怪石,才得了这么个诨名。”
丹阳一语毕,又耸了耸肩,继续道:
“但大概,有了这诨名之后,不知情者又因这位老先生的脾气,愈加认同了?也未可知吧。”
韩青岚原正饶有兴趣的边听边看热闹,及至听到“田青”的名号,他的目光忽就一沉。
眉头一挑后,他直接单手一撑身侧,下一息就已跃到丹阳郡主身边,开门见山的沉声问道:
“你想去拜访的人,真是田青?”
丹阳在韩青岚落在她身边前,已感到身后风动。因此已先猜到对方的举动,倒也没被吓到。
听到这话的瞬间,只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连目光都懒得向某人处转。
之前,他对她的失礼举动,眼下她还没宽宏大量到,能因那没毫无诚意的敷衍道歉,而原谅的地步。
韩青岚忽莫名有些气结。但想到这丫头的性子,只能先安耐住自己,沉声尽量用好言好语的声音,又追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是谁?”就敢这么贸然找来?
他是真服了!
虽明知这丫头有闯祸的本事,但他以为自己早有耳闻,也亲眼见过几次,所以必能泰然处之。
可真跟她日日相见,时时相处后,才知道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有眼不识泰山”了!
丹阳却已敏锐的,从韩青岚自认还算“和善”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嘲讽,以及咬牙切齿?
她眉头微蹙,侧头瞪了韩青岚一眼,闲闲道:
“我既然能找到这儿来,自然有过了解。”
“你知道……”
丹阳不等韩青岚再开口嘲讽,就直接继续说道:
“田青这名字虽已算少有人知,但其实也是假的。”
“这位才刚近不惑之年的老书生,真名徐清,是南岳郡山阴人。自小有神童之名,却又屡试不第,便越发养成孤芳自赏,又沉郁冷僻的古怪性情。
壮年时,更因故被害入狱经年,才由朋友援手得脱牢狱之灾,却一直不曾正名。抑郁之下,北上南下,游遍名山大川,留下无数墨宝。
但却只肯送人,从不肯售卖一副。以至如今这般穷困潦倒,要靠旁人接济,与收些乡间童生艰难的度日。
因他前半生大起大落,顺遂坎坷赶得上旁人两三生经历。本身又是极有才气,更有见识与磨砺出的眼界,正该被各方求贤若渴才是。
但大概,也和不肯卖画儿一样?又或因脾气太古怪?
“嗯,反正眼下是,无人请他做入幕之宾。”
韩青岚愣愣听着,丹阳郡主一口气,就将徐清的人生简明扼要说全了。其中,甚至有好些,他也不甚了解的细节。
愕然到无语了好半晌后,他才找回开口的力气。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甚至连对方还是戴罪之身,不曾正名也都了如指掌。又亲口说,呃,猜测徐清性情脾气不好……
“丹阳郡主,你究竟为什么来找这人?”
总不会是,她要做发掘千里马的伯乐吧?
一念及此之时,韩青岚先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太荒谬了些。
一个养在深闺的,呃,丹阳郡主虽不算是常理中的大家闺秀吧。但清和长公主与她的外祖家国公府,就算再纵容这丫头,也都不会容她养幕僚吧?
更不用说,对方还是背负罪名的人。
再说,一个郡主养幕僚?能做什么呢?
丹阳闻言,正奇怪这次怎没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不敬。而侧头一眼扫过,身边某人的脸后……
果然就看到,对方轻扬着的,含笑嘴角。
这种笑,虽根本比不上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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