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刚半合起的眼,听到这话立时一竖,又等了起来。
转头看到是她曾最倚重的大丫鬟,如今外院儿二总管柴旺家的女儿,也是她如今身边第一得力的玉儿,这才没抬手就抽。
“怎么?”
不过,因好心情被打断,杜氏的口气也不怎么好,仿佛含着冰碴儿似的。
玉儿听着一凛,眼睛转过半圈儿才开口,恍若丝毫都没察觉般,继续笑道:
“夫人还不知翠儿这丫头?平时没嘴葫芦似的,几锥子都扎不出响来。更不用说,遇事儿时木头人一样。这次受夫人倚重可算办了回大事儿,哪里就能突然说的清楚,看的明白?”
杜氏闻言微微一愣,倒也想起近几年翠儿越发木讷呆愣的诸事。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为了想养些靠得住的小狐狸精,能勾住家里那个不省心的魂儿。她哪里能容这么没用的丫鬟,还在自己身边儿了?
但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她才生出这心思,就传出兵部尚书就要告老还乡,安心荣养的消息来。
这回也不用杜氏多操心,一直盯着那把椅子的白国公,立时就收敛了起玩心,再不肯让御史抓住一点儿把柄。
杜氏虽暂时松了口气,却暗中担心白国公死灰复燃,才将翠儿一直留在了身边。
可不想,这几年翠儿这丫头越发做事儿合她心意,也渐渐活成了木头。
甚至到如今,杜氏都快忘了自己身边端茶递水儿的是人,而不是个如影随形的影子。
但也是因她越发不将其当回事儿,倒也习惯性的将其带在身边。才有了如今这一出儿。
这次,若不是被翠儿撞见丹阳和她暗中密谋的序幕,加之杜氏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儿还真轮不到翠儿这根木头,来当她的使者。
所以被大丫鬟玉儿提醒后,杜氏也越发觉得翠儿的话当不得真了。
只是如今她才回来,总不好再派个人去探公主府的底吧?
不说别的,惹毛了那野丫头,再真不信守承诺,她又找谁哭去!
翠儿原本按习惯,低头垂目的被挤到一边,若是往常,她也就如此混过一日,再不开口了。
但今儿,想到丹阳郡主许诺自己的自由,她干枯绝望的心,终于又有跳动的力气。也不想再这般随波逐流,任人欺负。
低头想了想她被吩咐的差事儿,以及杜氏往日的习惯和脾性。翠儿暗中又观察了一会儿杜氏的面色变化,瞅准时机,立刻排众上前一步,道:
“夫人往日看不惯那嚣张跋扈劲儿,与丹阳郡主那小丫头接触的也少,不若请大小姐来参详一二?”
谁都没想到往日被怼之后,总夹着尾巴溜边儿的人,这会儿还能开口出声,一时都被惊了一下。
尤其是被翠儿推了一把的玉儿,以及另一个被捎带着撞了一下的大丫鬟锦儿。
“呀啊!”
“你……”
不过,两人碍着杜氏在,惊呼与敌意都被压到了最低,自然也盖不过特意拔高了嗓音禀报的,翠儿的声音。
而这回,不等其他人再想出挤兑人的话,翠儿这一针见血,直戳进杜氏心窝里的话,立时就有了效果。
“嘶,这话说的没错!珠儿自小与那野丫头在一处,对其心性和想法的确更了解。再说这事儿也是关系那丫头的日后终身大事,还要她自己努力和拿主意。且珠儿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杜氏口中喃喃念着,仿佛在说服着她自己似的。
而两句话后,她就下定了决心,扬声对外面的小丫鬟吩咐道:
“快去,现在就请大小姐来!旁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
紫禁城,淑芳宫。
就在同一日稍早些时候,丹阳才将徐清师徒拉回公主府时,三皇子萧琰也刚踏进自己母妃,静妃娘娘的殿门内。
“给殿下请安。”
“殿下有礼。”
一路上淑芳宫的宫人们殷勤的与萧琰行礼打千,却没一个能入了这位爷的眼。
甚至因一肚子的火气,萧琰在转过回廊时,势头太猛,脚下没刹住,直接就与迎头走来的女官撞了个正着,被淋了一身五颜六色,不只是什么的汁水。
虽说并没什么异味,但半边身子湿了大半儿,脸上也被溅上几滴的小霸王,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看了没看眼前冲撞了他的是谁,一把抓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抽了四五个大嘴巴。
巴掌着肉的噼啪脆响,霎时回荡在整个淑芳宫的前院儿,并迅速传往了内里。
而刚刚还因萧仁的登门而喜气洋洋的气氛,霎时降调冰点不说,周围除了响彻庭院的脆响,竟连一声大声喘息都听不到。
那被打的宫女也是一样,不仅不敢求饶,甚至在看清眼前打人的是谁后,连哭都是不敢出声。
噼啪脆响中,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奔到萧琰身边,才想起粗哑的公鸭嗓的惊叹声道:
“哎呦喂,小祖宗,杂家就说是您,娘娘还不信。快,快,跟杂家去见娘娘,娘娘这几日正念叨您,想您想的紧呐。”
边说,静妃身边的大太监桂元,边拉下萧琰打人的手,将人往内带,边谄媚的笑道:
“您这是何苦?这些人有什么不好的,您只管说一声,自有杂家派人教训,打疼了您的手可如何是好。”
因萧琰身上穿的衣服是五彩锦缎,那五颜六色的汁水此刻都浸到衣服里,大太监桂元一时倒没看出。
而萧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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