椵岛,险山镇总兵府。
叶富又在侍弄他的花儿。
冬天开的花不多,却也不算少。
院子里的那一丛梅花,此时正是傲霜斗雪开得正艳丽的时候。
叶富对这些是不懂的,拿着把剪刀胡乱修剪,却也总不过是凭着喜好侍弄着好玩儿,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身后,唐望跪在石子铺就的地面上,哀哀地看着他的背影,想替外头那倒霉鬼求情,却又不太敢开口。
叶富背对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道:“你跑我这儿来,是充雪雕的?”
唐望这才道:“大帅,求您抬抬手,饶了何团长吧!他一向办事勤谨,对您也是忠心耿耿的。更何况,这次又没有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
“呵,还不叫大事呢?”叶富转回身,手里的剪子随手递给马登龙。马登龙用托盘接了剪子,奉上一杯热茶。叶富把茶接到手里头,倒也不喝,坐到院中的石桌旁,对唐望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大事啊?今天一个没看住,他手下的官兵们就敢于围攻纪大人的院子,还和我派去的卫队官兵大打出手。等到什么时候,若是对我不满了,是不是也要对我动手的?”
“他们怎敢?”唐望惊道,“大帅,下面的官兵也是替您着想,生怕您被小人哄了去。行事固然有些操切,但到底心还是好的,对您也是忠诚的。求您就抬抬手,饶了何团长这一次吧!”
“要我饶他,倒也不是不行。”叶富这边儿,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说话。他抿了口热茶,把杯子在手中转着摆弄,突然道,“这样吧,既然你说,下面人不过是一时糊涂,错认了奸佞,心思呢,也是为我好的。那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也无妨!这样,包括何景先在内,所有涉事军官,一律送交法务署审判。你呢,不必来求我了,我不私设刑堂,你也不必再来烦我。法务署如何判决,便是如何吧!”
唐望顿时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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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兄!”
唐望顿足,怒冲冲地说道:“这是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杜衡轻笑道,“自是大帅的规矩!唐大人,我奉劝您一句,切莫要引火烧身啊!你可是知道,我杜衡向来是听从大帅指令的,若非大帅授意,这案子能够审结得这么快吗?”
唐望皱着眉头,“那也不至如此啊!”
事情经由法务署审判,数罪并罚。
普通士兵每人判了十军棍。至于当官的,每人二十军棍,外加禁闭三日。这些惩罚,由宪兵队代为施行,任是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当然,这样的处罚,对于平日里受惯了夹磨的官兵们而言,都是不疼不痒的小问题。
真正让唐望恼火的,是这次根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的野战工兵团团长何景先,竟是被法务署判处官降一级,罚没军饷一年,并立即调离野战工兵团,等候新的任命。
罚俸倒是没什么,降级也还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就是立即调离,等候任命。
天知道,这新任命要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若是一直不发下来,那何景先岂不是要哭死了!
其实,论理来说,降级的问题也挺大的。
因为根据叶富的规矩,凡是受到处分降级,若无特别大的勋绩在身,则起码要三年都无法再升转了。
可是跟这些比起来,到底是这样变相的革职,更为严厉。
“你到底是搞错了什么?”唐望急道:“此次的事情,论理来说,到底是情有可原的吧?便算是对大帅卫队动手,的确是其罪难恕,可没有必要牵连到何团长吧?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要罚!”杜衡总算是透露了关键点,他说道,“唐大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说的很清楚了,这判决,是大帅的意思!你磨我,没有半点儿用处!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我法务署如今挂在政委会名下,可我杜衡到底是个很拎的清的人。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我心里头明镜一样!我可告诉您!大帅气得,就是何团长这个不知情!军队是要做什么的?大帅令行禁止,指哪儿打哪儿,这才行!军队是把刀,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还了得?大帅如何掌控?一不小心割了手怎么办?还是那句话,我是听大帅的吩咐做事。您陆大人,也该听大帅的吩咐做事。何团长作为您下属的直属团长,他要听您的吩咐做事。而他下面的人,则该听他的吩咐做事。试想,若此次的事情是何团长搞出来的,您却事先毫无察觉,甚至于,都已经是发生了,他却手足无措。这可怎么像话?”
“所以,纪大人那边,不是主要原因?”唐望也不是个笨人,这会儿,便算是琢磨清楚了一些。他说道:“你这么说,我才算是明白了。好吧,既然是大帅的意思,何团长也的确该罚,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也是那纪逢春着实可恶极了!若是他肯退一步,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
杜衡摇头道:“唐大人,政委会成立,统管政务,这是大帅的意思。您是大帅亲信的带兵官,对此,还是要多多容让才对。否则,跟纪逢春对上,没有您的好果子吃。”
“这我就不信了!”唐望仰头道,“大帅到底是咱们的大帅,纪逢春一个外人,他也就会卖卖可怜罢了。这一次,算是我们理亏,等到下一次,绝不会让他如此容易的过关了!这一次他不肯退让,等到下一次,不肯退让的,却就是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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