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危机。”
老人双手握紧龙头杖，干枯如树皮般的手背也因此变得紧绷，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张君浩，低声说道：“张家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张家。”
“张家？”
张君浩的疑惑脱口而出，面露不解之色。
“君浩啊，外人看来，我们张家是枝繁叶茂，如日中天，但是我心里清楚，张家现在，太乱了。”
老人看了一眼张君浩，接着说道：“你二爷，去世了有三十年了吧，他走的早，不过也留下了两个孩子，就是你二伯和你小姑，这你都知道，你三爷，前年走的，自从你三爷走了之后，他的那些孩子啊，就有些蠢蠢欲动了，特别是你二伯，好几次都明示对你爸当家主的不满，就差当面说出来了，现在我还活着，他们只敢搞些小动作，但是我的身体我知道，黄土都埋到下巴了，我还能，再坚持几天？”
“你奶奶走的也早，她走后，我就一直没再娶，身边啊，也只有你爸一个孩子，君浩，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你和君临可是亲兄弟啊。”
“。。。”
“现在，把家主之位传给你大哥，是我和你爸决定的，现在张家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这世道，就算你爸在这家主之位上再坐十年，张家还能往前走几步？前进的可能性是微乎极微，但等我死了，一个没对家族做过任何贡献的家主，家里其他人会怎么看？怎么说？他们还会同意你爸继续当家主吗？”
“君临在外的声望我们也都了解，被你们这些年轻人称为，君临公子，哈哈，就这个称呼，我那些老伙计还笑话我一顿，不过无所谓，公子就公子吧，他们那些儿女啊，连被称为公子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君临和白家那闺女被人看作是天生一对，对了，那个赫赫有名的文邹先生不是还说过吗，什么‘帝都落白雪，张家有君临。’哎哟，这帽子扣得啊，哈哈哈，咳咳”
老人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握着龙头杖的手也开始颤抖，张君浩见状，连忙弯腰伸手，轻轻地拍着老人的后背。
咳了好久，老人才缓过劲来，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老了，老了，现在想多说几句话，身体都扛不住了，我现在啊，有时坐到椅子上，就在想，年轻时候，我天天绞尽脑汁和白岩石那一帮子人斗，天天想着怎么把他搞垮，结果呢，斗了半辈子，他们白家反而和我们张家齐头并进了，不过可惜啊，可惜，到了你们这一辈，我们张家家主两个男丁，他白岩石的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哈哈哈，你说说，这可不是天助我张家吗？”
“。。。”
张君浩一直站在老人身边，听着老人讲话，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经过今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你大哥是张家家主了，到时他再去白家提亲，他白岩石又能说些什么？等你大哥娶了白岩石的孙女，那张家和白家不就相当于合二为一？而且，还是由张家主导，到那时，我死也能瞑目了啊。”
“君浩啊，现在，你明白了吗？”老人抬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君浩问道。
“我明白了。”张君浩将不甘之色藏在眼底，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到张君浩眼神中闪过的不甘，老人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如明镜一般，又怎会不知道张君浩心里所想？但他又能说些什么，物竞天择，这种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在他们这豪门里照样适用，家主只有一个，第二个，哪怕你再优秀，也只能甘为人后，更别提，张君浩的大哥，张君临，他身上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以至于可以完全掩盖掉他的弟弟。
“唉。”
老人摇了摇头，手扶着龙头杖，用力撑起了身体，抬眉看着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张君浩，沉声说道：“君浩，无论如何，现在君临是家主，我希望，你在以后办事时，心里要牢记这一点。”
“好的，爷爷。”
“你身上流着的，是张家的血，你身上的魂，是张家的魂，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了，你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我也乏了。”老人说着朝外走去，刚走没两步，忽然又停下，转身看着客厅里满地的狼藉说道：“哦，对了，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收拾了吧，那两个丫头，我也会帮你处理掉。”
听到这句话，张君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开口道：“爷爷。。。”
但张君浩的心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老人的目光制止。
“君浩，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这么失态了，明天太阳升起来，你就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张家二少爷，可以吗。”
张君浩听了，逐渐握紧双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脸色复杂地盯着老人那对古井无波的双眼，对视片刻后，张君浩再次低下了自己的头，沉默半晌，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他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
“君浩，作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人，不好吗？”
随着这句话落地，老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房间里，张君浩伫立良久。
“咔。”
一道细微的闷声响起，待他再次抬起头时，一道猩红的血痕划过他的下巴，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全力抑制自己情绪的张君浩，竟然生生咬碎了自己一颗牙齿。
“呵。”
张君浩无奈地苦笑一声，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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