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场战斗了。
更像是一场双方都陷入癫狂的惨烈屠杀。
交战的双方在这里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释放出了自己最大的恶毒。
使出一切自己能想出的最残忍、最毫无保留、最歇斯底里的招数,去攻击自己的对手。
毫无仇怨的,却又必须杀死对方的对手。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两三个小时。
打到后来,魔能重机枪的充能速度已经赶不上射击速度,于是韩威他们不得不拿出冷兵器投入战斗。
龙赤心还没痊愈的双臂已经彻底太不起来了——她用嘴咬着一把剑在战斗。
白华的手被咬伤了,她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包扎了绷带就再次投入战斗。
陈家长老又战死两人。
龙莉莉的周围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碎尸——她已经吐不出来了。
獒景腹部被划开一道伤口、獒景的腿上被一把匕首刺穿。
人人带伤。
终于,最后一个狂热居民在不甘的嘶吼中倒下了。
韩威收起双爪,取出魔能手枪,冲着一个朝他爬过来的居民抠响了扳机。
那个居民的头颅爆开、倒地。
韩威把枪一扔,蹲在地上开始呕吐。
不光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在呕吐。
再怎么说,这也是几千个人类,而不是天魔。
在翠谷城和叛军战斗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人类的血。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们相当于执行了一场屠杀!
吐了一会儿之后。
大家起身。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们必须修整一下,不然待会追到陈琼那老妖婆,也是被她吊着锤。”韩威脸色很不好看。
一众人都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陈淳,后面没有穿过居民区的路了吧?”龙莉莉还是有点晕,一边干呕一边问道,“再来这么一次我宁可不追她了,回翠谷城叫兵得了……”
“没了,这里离下面的转化大厅已经很近了。”陈淳脸色很难看,“我也支持修正一下,而且……我想把几个老伙计葬了。”
人们都沉默了。
只剩下陈淳和陈策两个长老还活着了。
其余的长老都在刚才的战斗中战死。
这些陈家长老、叛军、逐光者的干部,对翠谷城发动袭击的战争犯们,在刚才的战斗中,也像真正的战友一样,和他们一起,舍生忘死的战斗、挺身而出保护他们,并在危险到来时慷慨赴死。
“这个老者,刚才救了我。”白灵指着地上一个老人的尸体,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尖刀。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血灵力消耗光了,然后在一个狂热居民准备用尖刀捅向白灵的时候,他扑上来,用自己后背挡下了这一刀。
白灵记得很清楚,当时那老者帮她挡下那一刀后,她惊愕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叛军长老,那个长老嘴里涌出鲜血染红了胡子,他冲着白灵慈祥地笑了一下。
“好好活着,孩子。”
然后缓缓歪倒下去。
“他叫陈河,是个很好的老人,天气好的时候会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讲故事。”陈淳叹了口气。
“他叫陈闻,总担心建榕树死,一有空就会跟在部族原定屁股后面检查整个翠谷城所有的建榕树……”
“他叫陈乾……”
这些叛军的干部,陈家的长老,白发苍苍的老人。
每一个老人背后都有一个平凡或者不平凡的故事。
但听他们的故事,根本没法把这些白发苍苍的战死者,和疯癫邪恶的邪教势力联系在一起。
他们把一生献给了陈家,又默默无闻地战死在这个天魔遗迹里。
“葬了他们吧。”龙莉莉叹了口气,“你们谁带着油彩?”
大家都摇摇头,平时这些事军队里有专人做,他们是不会管的。
“那就在这些人家找找吧……”
“不,我带着。”韩威忽然开口,随即从臂环里取出一套给战死者用的油彩。
“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个?”龙莉莉吃惊地看着韩威。
“因为我知道,传承者这条路,随时会伴随着死亡。”韩威淡淡地说着,蹲下身开始帮一个老者涂抹脸上的油彩,“要么我送别人走,要么在我死后,可以有人送我走。”
在一个居民区中间围合的空地上,火光被点燃了。
没有歌颂死亡的舞蹈,只有两个老人苍老凄凉的歌声。
老人们的尸体在火光跳跃中扭曲着,仿佛在为自己跳着通向往生的舞蹈。
短暂的休息和补充食物后,这支疲倦的队伍再次踏上了追击的路。
路上,陈飒看向龙赤心的胳膊:“你胳膊还行吗?”
刚才的战斗中,龙赤心被四五个狂热居民追上来,双臂被咬伤,而且在阻挡他们的时候再次用了力。
现在她的两条胳膊都绑上了厚厚的绷带,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边,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
“没事儿!”龙赤心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一头红发像火一样舞动,“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韩威看了假小子一眼。
两条胳膊上,鲜血从绷带里渗出来,把刚刚包扎好的绷带染的殷红。
像她的红发一样。
假小子注意到韩威的目光,冲着韩威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没事儿,打完这场仗,我肯定回去老老实实地养胳膊!”
“那就好,不然明年的比武大会,我会很寂寞的。”陈飒忽然说了一句。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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