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这次聚会,游说林江南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需要助攻。但不得不说这个开场着实心急了些,上来就扔了这么个‘辩题’出来,心思昭然若揭。
但这道‘辩题’许亦静和沈铮并没有辩起来,因为俩人都觉得应该抓住机会去试一试,毕竟前提是‘没有生活压力的年轻人’。
林江南喝着啤酒看着他们,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可我还是担心沈铮这样心急显得太过强势,会给林江南太大的压力,于是我索性站到了另外一方,“我觉得还是稳定好。”
沈铮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你觉得稳定好?”
我笑道:“对啊。现在十个年轻人九个要创业,从学校里就开始了,躺在宿舍床上憋个想法出来就说是下一个风口,然后就忽悠个班子满世界找风投去。真以为世界是个电扇厂了,哪哪都是风口。最后有几个能成功的?”
反驳我的不是沈铮,而是许亦静,她清清嗓子道:“失败就失败呗。年轻人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失败之后有的是时间去稳定,后半生几十年都可以稳定,一直到最后连心电图都稳定了。可人生能冒险的不过就这几年,错过了之后就算你想去冒险,都有心无力了。”
“你以偏概全了,年轻人这个概念太宽泛了,人各有志,不是所有年轻人都不怕失败,就像不是所有不再年轻的人都有心无力。虽然沈铮给的前提是‘没有生活压力的年轻人’,可失败了不就有了吗?不光有了生活压力还有了心理压力。”
许亦静撸起袖子,“好,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稳定?今天的稳定就代表一直稳定吗?八十年代工厂的工人觉得自己稳定的不得了,可结果呢?到了九十年代,是不是那些不求稳定的人反而得到了稳定?”
“你不要以为我没上过学啊!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变革这种时代大趋势可不是常有的,不要举这么极端的例子。”
“极端吗?”许亦静像个鄙视学生不学无术的老师,“你们艺术生文化课知识就是不扎实。远的不说,咱就说近代这一百来年,经历了帝制经历了民国经历了战争经历了大大小小那么多次运动,哪一次不是革命性的时代变革?机器来了,飞机满天跑了,三十年前咱们还只能靠写信联系呢,现在呢?电子通信、数码时代、互联网络,哪个又不是时代变革了?三十年前的电报员觉得自己稳定呢,二十年前送报纸的也觉得挺稳定,什么叫稳定啊?”
“你说的对,但咱们扯远了。历史的洪流每个人都逃不出去,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在这个洪流中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力。”
许亦静喝了一口啤酒润润嗓子,“那咱们就说回个人。我的意思是,没有好的项目当然不必硬要去创业,但如果有,就不妨一试,哪怕失败了也好过将来后悔。难道‘后悔’就不是一种心理压力了么?有的人就是这样,长大了后悔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玩,成年了又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等老了又后悔自己畏首畏尾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可回首往事最没有意义,不管现在站在哪个阶段,最要紧的还是想明白自己想拥有什么、想抓住什么,内心在向往什么,这样才能在走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不觉得后悔。”
我盯了许亦静片刻,眯了眯眼睛,抱拳拱手道:“re。”
小聚之后又像上次那样,我和许亦静回家,沈铮跟着林江南回家。进了家门后许亦静勾住我的肩膀问我:“你觉得姐今天说的行吗?”
“行!”我对她竖起大拇指,“我差点想跟你打起来。”
她大笑着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你说,林江南能听的进去吗?”
“谁知道呢。”我撅起嘴巴摇了摇头,“我倒不是非逼着他去跟沈铮创业,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他能想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而不是因为惧怕而却步,然后凑凑合合的生活。如果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在机构当老师,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许亦静扑到我身上,闷声闷气地说:“你真够累的。”
“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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