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林凝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遥遥七千里,去时用了三个月,返回时,却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若不是那架奢华到不像话,并且会飞的‘房子’正停在村口,她想她一定是魔怔了。
会飞的房子...
村口。
十几个妇人,正围在那座会飞的房子边上,指指点点,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成群的孩子围着圈,在房子周围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见林凝走来,一群妇人停止了交流。
一个体态略显臃胖,面相极为和善的妇人,走到林凝身旁,出声问道。“小凝啊,你阿才叔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不是小念他爹给他安排好了,舍不得回来了?”
“阿才叔...”
林凝眼眶通红,眼泪噗簌簌的掉。“阿才叔,为了救我...还没到北陵就...遇难了。”
***
三间草庐。
便是陈清秋母子二人,这些年来的居所。
李奈何仰头望天,强忍着泪水不落。可心中的痛楚,却如刀刻斧凿般。
痛彻心扉!
清秋...
纵然你我生死相隔,但请你放心,未来我李奈何不管有多少女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永远都留给你。
我会把你当成妻子。
我发誓...
陈念的伤,是致命的。
万幸的是,陆大夫救治及时,吊住了陈念的最后一口气。还魂丹服下,想必再有几个时辰,便会醒过来。
“奈爷...”
阿奴儿从草庐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余古稀的清癯老人。
“林老先生,陆大夫,小儿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受奈何一拜!”
李奈何躬身,深深的执了一礼。
“使不得,贵人行如此大礼,小佬儿如何敢受,贵人快快请起。”两位清癯老人,忙不迭的将李奈何扶起,口中连称受不起。
“贵人不去看看小念?”林渊问道。
林渊是林凝的爷爷。
“等他醒了再说吧。”李奈何微微躬身,语气颇为谦和。“我想先去看看清秋,烦请林老先生,为我引路。”
“应该的!”
林渊叹了口气,父子相认,的确是需要勇气的,即便是贵人,也不能免俗。“贵人稍后,我去准备些祭念用的物什。”
***
山坡上。
开满了殷红的葬魂花。
李奈何顺手摘了些,跟在林渊身后,朝着远处的那座孤坟走去。
“就是那里了,清秋这丫头临终前嘱咐我,要将她的坟选在这里,这里地势高,可以看向北方。”
“唉!七年了...”
林渊指着一座孤坟,停下脚步。
阿奴儿走到孤坟前,跪了下去。“清秋姐姐,阿奴儿来看你了...”
李奈何站在离孤坟丈许远的地方,脚步再也挪不动半分。
“清秋,我...来晚了。”
十六年,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七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香烛燃尽。
阿奴儿回到李奈何身边,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
“奈爷...”
“没事!”
李奈何搂过阿奴儿,强作笑脸。“和我一起陪陪她吧。”
直至深夜。
雪松般伫立在山坡上的李奈何,才搂着阿奴儿,朝着山下走去。
清秋。
我会常来看你的。
***
“你他妈死定了,知道吗?”
“我爹是衍月宗的外使沈浮,掌管着整个衍月宗的外事,你他妈最好识相点,赶紧放了我!小爷我受半点委屈,我爹一定会平了你们的狗窝!”
“给小爷我解开!”
“放了我!”
“赶紧放了我!”
草庐小院里,竖起了两根木柱。木柱上,悬空绑着两个鼻青脸肿的锦衣少年。
房间里。
烛光摇曳。
陈念表面的淤青,经过三个月的将养,已经消褪。
从鬼门关转悠了三个月的他,醒来后便听林凝说,他爹来了。
爹。
这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字眼,让他眼巴巴的渴望了十多年。
每每遭受不公,遭受欺辱,陈念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如果我也有爹’的念头。那种念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烈。
傍晚时,林凝送来晚饭。
跟着林凝进院的,是一个矮壮的汉子,手里还拎着两个衣着华贵的锦衣公子。
浑浑噩噩的陈念,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相信了林凝的话。
爹,真的来了。
“苦大叔,一起吃点吧?”林凝招呼着苦乌。
夜已深。
陈念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一会儿见到他,我直接扑上去叫爹?
不行,太贱了。
我绷着,不跟他讲话?
可他若是生气走了怎么办?
...
阿奴儿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奈何。
他踌躇在门外,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却迟迟不肯进门。
“阿奴儿,你说,我是不是该表现的热烈一点?”
李奈何语气有些急躁,显然他很激动。“或者说,我绷着点,等着他先认我?”
“主动点吧。”
阿奴儿建议道。
“好!我主动,毕竟是我欠他的。”
唉!想我李奈何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就得给人当爹了。
造孽啊!
一个青涩的大男孩。
一个成熟的美男子。
四目相对时,方才在心中做的腹稿,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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