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砖角里围了几棵古树,盘根裸露在泥土之外,参天而起,叶子近巴掌大小。它们记录着时间长河其中的一段,对这一篇专属的岁月进行证明。
时间是不留余地的。
而我又将它弄丢了一块。
我的伤口还在流血,或许应该包扎一下。鬼也需要包扎吗?
耳边还有深夜人们的营营耳语。
“要死啊?这么拼!现在还不收工,就不怕撞鬼?来打麻将喽!”老板的电话响起,那头好像是什么海鸟捕食的声音,又沙又拼命,极其难听。
老板回应着嘎嘎的笑,将烟灰弹在地上,用脚尖撵平。
“鬼来喔!哪个惧?”
我突然觉得,或许不必亲自走一趟那图书馆,这个老板话里话外似乎有着足够的底气。
“老板,这么晚还开着店,生意怎么样啊?”我先行客套。
“不怎么样。”他挂了电话,继续翻白眼抽烟,好像在抽自己的灵魂。看来当年虎门销烟果真势在必行,我不敢想象此时老板手中的烟草替换成大烟的模样,哪里来的“东亚病夫”?
“呃...”我迎难而上,“老板,通宵开店,会不会撞鬼?”
他突然幽幽看我,眼里直勾勾的,射出阴森森的光。
“鬼也吃面?哈哈哈哈!”转而整张脸笑的皱成一团,真是难看。
“你是不是鬼?”话音顿住。
我定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成了被抓包的小偷,不能呼吸。人能否对鬼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是未知,但我知人类共性——铲除异己,所以此刻不敢轻举妄动。
“大男人怕鬼呦!”他发出嘲笑,明明叫人厌恶反感,我却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玩笑,一次已经足够惊心动魄。
“老板,你知道鬼吗?”我硬着头皮陪笑。
终于成了,他抬头看我,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其实,每个独自度过深夜的人都想跟别人说说话吧?哪怕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也是好。
当然,这是他并不知道我是鬼的前提条件下。
“鬼不可怕,厉鬼才可怕。”他从堆满杂物的桌上拽出一个电饭煲,用龟裂的手从里面抓出一枚茶叶蛋,在我碰都不愿碰的桌角一磕,“脏东西头七过不好,就会在人间游荡。吃一个不?”他将剥了一半的茶叶蛋朝我示意。
当然拒绝!我没有洁癖,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那鬼留在人间,会做什么?”
“嘁!”他还不屑起来,亮不出一张好脸。“我哪个知道鬼做什么?我又不是鬼!不过--”话音一转,“听说鬼会记忆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死了,照记忆做事。还有的是被用心的人招来,游荡什么的。”
他说的乱七八糟,估计没上过学。也是,上过学的人,怎么可能像他这样,连最基础的礼貌都没有。
我做总结,鬼会记忆缺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就是我现在的状态。照记忆做事?所以我还知道那个小酒馆,还为翘班一事心惊胆战?这就说的通了。
可是,“被用心的人招来”,这是什么意思?用心的人...是不想让我死的人吗?
那么,为什么我没有回到父母身边?难道...
是她!
我恍然大悟,她是在与我捉迷藏啊!那夜,她是在找我!怪不得她不怕床底下血淋淋的眼,她就是在等着撞鬼!那么,打碎玻璃杯就是灵异事件喽?
她是我什么人呢?我依旧想不起她。难道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我不记得我有过任何一个女朋友。
那是?我思路断层。或许该去找找我是怎么死的比较要紧。
“附近的派出所在哪?”我问。
老板一愣,我才发觉这样问法不大妥当。
“我有东西丢了,想去警察局备案。”
“哦。”他舒一口气,“出门左转,直走。到路口你再问。”
问?朝谁问?这个点了,刚刚最后的路人都回家了,我要问鬼吗?出现危机,还是同类能帮同类。
我丢下钱,匆匆离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家恶劣的店!
大晚上去派出所查自己怎么死的,会把那些警察吓得全军覆没吧?我还存着善心,不想在死后还损阴德。
没去派出所,我照原路返回,朝她的家走去。还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明天再想办法吧。但在离开前,我想先知道她的名字。
淡紫罗兰的曙光在晨雾中变得冗杂,明星已坠,点燃天边。
天快亮了,我这才能知道,原来已经走出这么远。我得在天亮前回到那个地方,鬼不能见阳光,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另一则,我怕若是没有在天亮前赶回,短短一天,记忆又出现什么纰漏,将她忘了,将刚刚好不容易打探的消息也忘了,又是一个新的明天,周而复始,我永不得轮回。
不过...
听说深山幽谷这种地方,都会有茅屋竹篱,住着得道高人。我若寻到那里修行,是不是有机会得道成仙?
不问世事,别有一番悠闲逍遥。
好吧,鬼人说鬼话,且不说二十一世纪还是否有这样的政府遗漏危楼,光说吃喝,就是无解之题。我也没有修炼之法,不想去萧条的再死一次。
今日体力消耗太过,我想我能连睡个三天三夜。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当然,应该也就是开着空调窝在被子里看动漫吃冰激凌吧?她在家没有做过别的事。
其实我有点想骂人,如果没有她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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