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自己盖房,去申请了在村东头的小土坡上的房基地。
那是小西滩村第一户在那个位置建房子的人家。那个地方离着我太爷爷的爷爷就开始居住的奶奶家的院子,有300多米的距离。
300多米对于只有20几户人家的村子,已经是非常远的非主流聚居距离了。
申请好房基地后,妈妈又跑了好多次大队和乡里,终于申请到了盖房的椽和檩。但爸爸的大哥说,我的儿子娶媳妇儿,我先用一下椽和檩……
妈妈凭着自己热情、善良、爱帮助人攒下的好人缘儿,凑齐了椽和檩,在大家伙儿的帮助下,迅速起墙,上梁。
但从没有盖房经验的爸爸,盖房居然没挖根基,仅在平地垒了两层石头就开始在上面砌黄土加麦秸拓成的土坯子。
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的问题是爸爸去河沟里拉的石头不是方的、扁的适合平整的砌根基的石头。爸爸拉回来的石头都是那种圆咕隆冬像西瓜的石头。这让我家房子上完梁的半小时后,整座后墙就轰隆隆的塌了下去,那些“西瓜石头”淘气的四分五散。
所幸,正在吃上梁饭的大伙儿,没有被砸着伤着。
赶来看笑话儿的爸爸的大哥和他的大儿子,把手里的铁锨当成锣敲的无比欢悦。
看不惯的邻居们纷纷站了起来,二女,放心哇,我们举着火把都会把房子帮你连夜建好。
真的,第二天,我家的房子就崭新的伫立在村东的小土坡上了。
房子盖好后,本身针线活就好的妈妈去学了裁缝,买了缝纫机。在参加完公社的工分儿劳动后,抢出空给人做衣服补贴家用。每到过年,是妈妈最忙的时候,不通电的乡村,点着煤油灯通宵做衣服的妈妈经常趴在缝纫机上睡着,我想这也是多年后的现在,妈妈眼睛不好,总是酸疼流泪,模糊不清的原因。
再后来,生产队解散,公社在村里栽种的果园走产权购买制,谁家一次性能拿出10000块钱,果园的土地使用权就卖给谁家。
妈妈找到他的二哥,我的二舅借了5000块钱,算我二舅也入了股。然后又带着爸爸下丰镇找到爸爸的同学凑齐了剩下的钱。
位于村子最南边,下去就是南河沟的果园分为东西两个园子,中间被一条村里直通到南河沟的小道隔离开来。
凑齐钱的妈妈本要包下整个果园。
但嫁到海流素太,后来因姑父在包头二机厂招工的时候被招了去而定居包头的姑姑,赶回来给三叔拿了钱,和三叔一起买下西果园。
这给我家和奶奶家的关系,埋下了很多的摩擦隐患。因为没有分家的三叔家,就代表着整个奶奶家。
两个果园经常因为引南河沟的水浇果树的事儿吵架。
南河沟是自东向西的流向,所以我家的果园自然的处在了来水的上游。
南河沟又是一条季节性明显的河流,他的形成就是海流素太东边和南边的大山在下雨时自上而下的山洪冲击而出的干涸河道。
这样的河流让水源变的异常珍贵。
下雨天,河里发山水的时候,会随着引洪渠流到果园里。山水的时间就那么长,而果园又那么大(东西两个园各有50多亩),我家的果园想痛快淋漓的喝饱,就得拦住水流流向西果园。西果园的果树渴的“嗷嗷”叫,急的奶奶也是冲着妈妈“嗷嗷”的叫。
后来三叔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我家果园上游,引洪渠进水的位置筑了个坝。坝的作用是蓄水形成小水库,以延长水源时间。
筑成后的水库灌饱了多少棵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水库很快就成了村里小孩子凫水的天堂,直到有一天中午,光脚出溜进水库,一声“妈呀”后就被呛晕的我差点儿被灌死。
只露着脑袋和肚皮在水库中漂了近半个小时后的我,被在我家果园帮忙的二舅认的干儿子捞起时,已经基本没有了生命特征。
从小帮我妈带着我的姐姐跑到东、西果园的小道上,冲着200米外我家的方向叫破嗓子的哭喊着:杜英贵,刘二女,你们要不要你们的小儿子了,永永在水库淹死啦!
午睡中的爸妈,冲刺着穿过果园跑到坝上。
看了一夜果园,刚被二舅认的干儿子替回家吃午饭的哥哥一按窗台,从窗户中光脚跳出去,跑在了爸妈的前头。
他们赶到时,看到头朝下,被贴着坝的斜坡放在坝上意图控水的我。妈妈直接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而爸爸,做了他这辈子最有魄力和胆气的事儿。
爸爸拿起旁边儿不知道谁带的铁锨,发了疯一般的拆着坝上的泥土和石头。边拆别喊:去你妈的,我让你浇水,去你妈的,我让你浇水。
在旁边儿的三叔没敢说一个字。
还是奶奶,及时的阻止了我爸:英贵子诶,你别再去“我”的了,赶紧看看娃娃吧。
爸爸停了下来,跑到我身边,倒提着我的一对小脚丫挂在肩膀上在坝上来回的走。
后来爸爸聊起来这个事儿,总说当时的想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把我肚子里的水控出来。
还真就管用了。
大概在爸爸来回走了这么两三遭的时候,我的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然后哇哇吐了起来。
旁边的人高兴的喊着:娃娃醒了,娃娃醒了!
双脚着地后的我,靠着蹲在旁边的爸爸的膝盖上,只感觉所有的人和所有的树都在飞快的旋转,我想让他们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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