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里母亲本来就打扫的干净,一切都摆放的错落有致。找了一套粉红色的被褥为夏瑶换上回到客厅。
夏瑶和母亲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老陈头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看着书。
老陈头抬头看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老陈头是典型的中国式父亲,严厉,古板,不善表达却给予我大山般的父爱。仔细回想起来,从小到大,若不是老陈头严格至极的悉心教导以及老陈头的道德引导,大概率我会成为一个街头流氓地痞般整天惹是生非。
虽然老陈头总不给我好脸色,我也明白这也得自于我的自作自受。
索性来到窗台自顾自的抽烟,第一眼望过去,我就看到了对面三爷爷的家。房屋依旧矗立在哪里,这不禁让我触景生情想起一段往事:
2018年在坟场奠念一位古稀之年的亲戚。倒不是血亲,同姓为陈,加之祖辈世交,在中国的乡镇,关系自然不言而喻,剪不断,按照辈分,我应当叫他三爷爷。
2018年辞世,留下已过中年事业高升的儿子和同样古稀身体硬朗的妻子。
听父母谈起过三爷爷,年轻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进入部队,意外在部队落下残疾,退伍后便娶了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三奶奶。
后来又服从当时地方武装部对退伍军人的专业安排,三爷爷便成为一名护林员。
之所以对这么位老人记忆犹新,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是军人,第二个原因则是他与三奶奶二人矢志不渝让人动容的爱情。
现在总能在网络上看到某恩爱多年的明星出轨,跟着自媒体感叹着这世间爱情的荒唐,而后想起三爷爷那个时代的爱情却让人为之动容。
与三爷爷见的最后一面是2018年的正月,父母带着我去三爷爷家拜年,这是我第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明白一个瘫痪老人的痛苦。
少不知事的年华只在乎玩具的多少,青春稚嫩情感敏感的时候才知道人世多多少少的无奈。
三爷爷的儿子早就与他的儿媳妇离婚,唯一的孙子继承三爷爷的秉性毅然进入部队,鲜有假期,而他的儿子也出差在外。
我不知道,在那一年,当街道上响起热烈的鞭炮声的时候,两个孤独老人是否也曾偷偷的揩拭眼泪。
那一年我和父母带着大包小包的极品推开三爷爷家沉重的房门,木头做的门发出绵长的呻吟声,仿佛诉说着一段又一段艰苦岁月。
明明是白天,房屋里却是出奇的昏暗,小木屋的墙上铺满了略有年代的报纸,从新中国成立到经济特区的建立再到北京奥运会,一张张报纸阐述着历史。
三爷爷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尊与沙发融为一体的古老沧桑石像。若不是眼珠反射着微弱的光亮,我大概会大逆不道的认为三爷爷人已经死去啦。
三奶奶听见动静,从厨房里火急火燎跑来,看到我们一家人站在客厅中央,我明显看到她松了一口气,随即说到:“原来是你们来啦,我还你为你们三爷爷又乱动,生怕他从沙发上掉落下来!
”寒暄几句,妈妈便随三奶奶进入厨房忙碌起来。而我,木然站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几人围坐在3一起,父母和三奶奶有意无意聊着家常。而我也只是看着电视吃着饭菜不发一言。
父母端起碗吃饭,而三奶奶却没有。
三奶奶端着小碗,碗里盛满了剁碎,煮到糊状的肉粥,三奶奶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给三爷爷喂饭,三爷爷只是木然的张开嘴,小部分的粥进入口腔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大部分则因为三爷爷无法灵活控制的口腔肌肉散在下巴,三奶奶急忙帮三爷爷擦拭下巴,又小心翼翼的喂起第二口粥。看着三奶奶如此往复,像极了一个母亲在哺育她的孩子。
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饭局,却整整在两个小时后才堪堪收尾。妈妈帮三奶奶洗碗去了,爸爸帮三奶奶修理家里老旧的电器。三爷爷依旧躺在沙发上,我能听见的是电视里各色各样的广告和三爷爷沉重的呼吸。
突然,三爷爷发出声响,沙哑模糊的声音从一个像极了年久失修毫无美感的八音盒里传出。我一阵诧异,正准备呼唤父母时,厨房里的三奶奶就已经在瞬间来到三爷爷面前,然后她慢慢把三爷爷扶起来,又抱起已经骨瘦如柴的三爷爷坐上轮椅,推入一个小小的隔间,不多时,尿液流动的声音传出,空气中也弥漫淡淡的尿味。
夜幕降临,我们准备启程回家。父亲说到:“叫叫你三爷爷吧,拉拉他的手,你才出生的时候,他也没有瘫痪,那时候他抱着你,你还冲着他笑!几个小辈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我愕然,实则在印象里,我确实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印象,迫于父亲的威严。我并不情愿,甚至带有抵抗情绪走到躺在沙发上的三爷爷,拉着他浮肿无力的手,说到:“三爷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杨呀!”
原本如同石像的三爷爷在那一刻苏醒过来,他无法用肢体去表达感情,却用眼睛散发光芒。
三爷爷看着我,蠕动着嘴唇,说着我并听不懂的话,并不是三爷爷的需要与我不通,而是在他无法控制自己声带口腔时,于我而言,他说的都只是“嗡嗡嗡”的形声字。
三奶奶站在一旁,笑着说到:“你三爷爷说想不到以前那么一个病恹恹的孩子现在还张成的肥头大耳啦!”
闻言,我惊诧三爷爷三奶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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