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结束后,我便带着三叔和唐菁菁,一路开车回到父亲隐居的那处老宅。
父亲此刻正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在园子里修剪自己的花花草草,多日不见,他的脸又瘦削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我?
看见我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还有一个大叔回家,父亲立马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上前相迎。
“小阳,这位是……”唐菁菁的身份父亲想必是知道了,所以他的疑惑点全部放在了三叔的身上。
我答道:“这是三叔。”
“你在开什么玩笑?”父亲的眉头皱了一下。
三叔见到这一幕也不去解释,而是微笑着漫步在园子里:“走惯了黑暗,原来阳光下这么温暖。”
随即他自言自语的吟诵起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文:“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
“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曲伸之机括,于是乎决!”父亲第一时间答了上去。
这正是《洗冤集录》中的开篇,我们虞家先祖是提刑官宋慈的传人,不仅继承了宋慈的验尸绝学,也继承了他那一颗为死者鸣冤的初心,所以《洗冤集录》是必读的。
而此时,一向聪明的父亲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手中的剪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的目光在三叔身上左移右移,然后伸手,试图将三叔的脸皮给撕下来。
三叔连忙躲闪:“这张面具时间太长了,得去医院手术摘取,别动。”
“月明,你真的是月明?”父亲愣愣的看着三叔,简直不敢相信。
“哈哈,不铲除了护君教,哪敢回来见你们?”
啊!
父亲忽然勃然大怒,一拳就砸在三叔的鼻梁骨上,直把三叔的鼻梁骨给砸的鲜血直流:“既然你还活着,怎么一点信儿都不给我们?”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拦父亲。
可父亲还是给了三叔一脚:“你知道这些年来,虞家有多担心你吗?你对自己那身本领是有多自信,连卧底的差事都去做了……”
闻声赶来的二叔,一看父亲要教训三叔,也顿时愤怒了。刹那间长刀出鞘,一抹寒光便架在了三叔的脖子上,问他是什么人?干嘛要私闯家宅?
我连忙说道这是三叔啊。
二叔也懵了,仔细看了好长时间,最后也把三叔像提小鸡一样,拖到墙角一顿暴揍。
最后三叔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苦笑的对我说:“我早就猜到是这结果了,所以我自备了跌打药和创可贴。”
说完,他还真掏出了创可贴,贴在了鼻子上。
这让父亲和二叔哭笑不得。
三叔的回归,让父亲瞬间年轻了几岁,已经几年没碰酒的他,很难得的多喝了几杯。
喝了几杯酒之后,三叔说要去见见姑婆,也就是虞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姑婆曾经是最强的高手,帮助父亲缉拿过无数凶手,只是现在人老发白,也已经退居幕后,将武宋交给二叔打理了。
不过父亲却拦住了三叔,说姑婆心脏不好,白日见鬼非得心脏病发作不可,这事儿得慢慢来。
三叔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父亲喝的醉眼惺忪,二叔却只是坐在那里喝着珍珠奶茶,弄得唐菁菁挺尴尬的。
二叔问道:“月明,为什么你甘愿隐姓埋名,在护君教潜伏那么多年?就算你有志向,也应该是在公安厅做顾问,去接触更多的大案。”
三叔只是埋头倒了一杯酒:“我放不下抚琴。”
抚琴?抚琴又是谁?我问父亲。
父亲说是唐家的,你三叔这辈子就喜欢那个女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三叔哭了好长时间,最后擦了擦眼泪,说不提这个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小阳贤侄的准媳妇:“唐菁菁,来来来菁菁,给你未来的公公倒一杯酒。”
父亲瞬间被白酒给呛了一口:“那个小阳,你和菁菁这丫头……”
我连忙把唐菁菁掐我的手指给拿开,解释道:“三叔喝多了,别听他瞎说!”
父亲尴尬的笑了笑道:“月明,喝醉了回去睡觉,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没出息!”就在三叔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一个清冽而又遒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竟然是一身铁锈色汉服,扎着发髻的姑婆。
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种令人大感意外的方式出场。原本我想过很多画面,不过每种情况,姑婆都会为见到这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武宋奇才而老泪纵横。
可没想到,此刻的她竟如此的冷静,甚至还大骂三叔没出息。这种心境,岂非凡人所能具备?
父亲和二叔三叔大吃一惊,站起来,目瞪口呆。
坐下!
姑婆一甩汉服的衣摆,右手轻轻拍了拍三叔的后背:“没给虞家丢人。”
三叔想跪,却被姑婆拦下了。姑婆不是一个善于流露感情的人,不过我却能体会此刻她的心情澎湃。
“虞天,是我安排的,你在护君教期间和警方的接头,也是我安排的。”姑婆平静的说道:“护君教会死,纯粹是它们小看了虞家的能量!”
众人大惊,尤其是三叔,嘴巴张大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十年之前,或者十几年之前,这已经不重要了。三叔带着心爱的女人私奔,那个女人恰好又是唐家的掌上明珠。
唐家为此和虞家翻脸,两大家族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世道沧桑,天有不测,那个三叔心爱的女人,死在护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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