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穿过洒满夕阳的小路,敲响了小屋的木门。
五官是自然赠予人类最好的礼物,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吧,礼物总是有些大大小小的瑕疵,如果没有的话,礼物就失去了用遗憾创造更多惊喜的能力。所以,五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但也请不要轻易相信它们。
门外站着一位老人,老人脸上雕刻的皱纹不知装入了多少流淌的岁月,但拿到市场上肯定可以按照批发价交易了。老人的目光很锐利,但是多少失了些神色,似乎人到了这个年龄都是这样,也都经历了些什么。老人应该是一名警探,因为他挺拔的身体外裹着一套警服,虽然熨得很平整,却又沾上了森林中的碎草。
于白:“唔,是警官爷爷!请问您要找谁?”
老警官:“不,小姑娘,我不是来找人的。我正要回老家去,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留宿一晚。”
于白:“当然可以!不过,看来很多人都对废船不感兴趣啊。”
老警官:“哈哈哈。我知道如果我坐那个的话,我现在已经在老家了。可是无论什么时代,老年人都不擅长接受新东西。”
于白:“原来警官爷爷也喜欢说总结性的话啊。快到屋里来吧,我让哥哥给您做好吃的饭!唔……我说他做饭好吃的事,您可千万不要跟他说!”
老警官:“哈哈哈,好的,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那么,麻烦你们了。”
于白把老警官领进小木屋,文白和老警官见过面后,就到厨房忙活去了。
老警官:“再次感谢你们,小姑娘。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感谢你们……”
于白:“警官爷爷,您有故事吗?”
老警官:“额……什么意思?”
于白:“就是字面意思呀。您有没有亲身经历过或者听到过的故事,可以给我讲讲吗?这样就算是报答我们啦!”
于白把“我们”二字拉得很长。
老警官:“当然有。我当了警探几十年,虽然已经退休很久了,但脑袋里还能想起一点事。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于白:“当然是警探爷爷觉得最棒的故事!”
老警官:“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故事,我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喜欢。”
于白:“哇!这么好!我要听!”
老警官:“大概是我刚入行那会儿吧,我还在做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采集工作,这个工作本来轻松而无聊,我却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嫌疑人,他是一名作家。”
于白:“唔……是他的话让您改变了很多想法吗?”
老警官:“不,不是,事件本身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却因为那个作家的描述变得有些复杂。”
于白:“这么厉害?不愧是作家啊。”
老警官:“我会尽力复制作家的话,当然年头太久了,有些内容可能忘了。他最初起杀心的原因,是那个编辑对他无止尽的压榨。那个编辑让作家给某个专栏撰稿,因为他当时是新人,所以尽管他的文章很受欢迎,但依旧拿着连饭也吃不起的稿费。虽然一部分是因为战争,但那些稿费确实低得可怜。后来,他试图去跟那个编辑反映稿费问题,结果被编辑记了下来,在后来的一次作家聚会上,编辑串通了身边的很多作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地羞辱那个新人作家。在那之后,作家不仅丢了工作,而且这件事传出去后,甚至没有出版社愿意和他约稿。”
于白:“这也太过分了吧……”
老警官:“是这样的,当时我听完我也很愤怒,但因为描述者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不能有共情的表现。后来的某一天,作家在自动地铁站遇到了编辑,那个编辑正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他们在说着什么话,情绪似乎很激动。站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不远处,地铁即将到站,即便是地下也能感受到冬日的寒风。此情此景,作家心里涌出了很多杀意。”
于白:“不愧是作家啊,连口供都在渲染氛围。”
老警官:“王寒你知道吗?就是写《老干妈》的那个作家,应该挺厉害的吧。”
于白:“是王寒吗?那肯定很厉害啊!他的小说氛围感超级棒的!就是……我觉得王寒老师的故事吧,有点磨磨唧唧的,大概他是个有些纠结的人吧。”
老警官:“这我不太清楚,那我继续讲了。作家快步走上前,编辑的整个身体飞了出去,他在飞出的一瞬间扭头看到了作家,一脸震惊。随着一身呼啸,编辑的身体被撕成了碎片和血滴,融化到了空气中。女人惊愕地看着作家,随后仓惶地逃跑了,此时作家听到身后有愤怒的呵斥和急促的脚步,于是他也跑了起来,但是最终他还是被抓住了。”
于白:“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老警官:“我当时也觉得不太对劲。但那时我很讨厌他,因为那会儿我还年轻,而且走的路还挺顺的,所以认为这不过是冲动而恶劣的年轻人罢了。而且那样描述自己的罪行,骨子里还透露出病态的骄傲。”
于白:“故事肯定会有转折吧。”
老警官:“是的,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于白:“哇!是警探爷爷发现了不对劲,然后抽丝剥茧查明真相吗?”
老警官:“不是,是他自己说的。”
于白:“唔……他说了什么?”
老警官:“他说,人不是他杀的。”
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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