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城下有一个叫陶臣末的人要见自己,颜青摘面容一动,他清楚陶臣末此行的目的,但还是决定一见,毕竟他自己也不是没有目的。
因为泰安被护城河包围着,要想出城就得放下吊桥,张高担心程锦尚借此机会攻城,但颜青摘很相信陶臣末,他不会利用自己的,更何况只下一桥,数十万兵力哪里挤得过,所以他最终决定放下正门吊桥,与陶臣末就在桥上相见。
“晚辈陶臣末见过尚书大人。”
颜尚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里满是欣慰,又有些许无奈,带着两分微笑,说道:“臣末,上次一别,应有五六年时间没见了吧,你比那时候更精神了,眼里更有光了,但是好像瘦了些。”
陶臣末不由得眼眶湿润,若不是时局如此,这一次见面应当是温情的,甚至还应当有一壶老酒。
“是有好几年了,晚辈长岁数了,尚书您也多了几条皱纹。”
“哈哈哈,快七十岁的人了,不长皱纹还能长什么呢?”颜青摘由衷的笑道。
“老尚书,晚辈尤记得当年您的训话,让晚辈要律己自知,忠君报国,对不起,晚辈没能做到。”陶臣末低声道。
颜青摘拍了拍陶臣末的肩膀,说道:“起码做到了不随这污秽朝风,只是办法有些极端罢了。”
“老尚书当真打算死守吗?”
“老夫并不愚钝,知道你们已经无可阻挡,但老夫是大渊的臣子,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今日前来定然不是为了与老夫叙旧,可是你转告程锦尚,老夫会与大渊共存亡,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老尚书,大渊国运已终,何苦还要数万将士搭上无辜性命呢?”
“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
“尚书请讲。”
“若你恩师还在,你还会反吗?或者说,今日守城之人是你恩师,你当如何?”
“万事自有因果,大渊朝堂若有先师立足之地,臣末自然无从得这一生才学,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之局面,既有今日之局面,说明大渊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尚书大人又何来如此假设呢?”
“如今这局面不是不可以改写,你与程锦尚大可就此归了朝廷,天下群雄自然也会效仿之,当今陛下经此磨难,定然会痛定思痛,勤于朝政,再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何必非要推倒从来呢,更何况,大渊如此并非当今陛下之过啊,何苦要让他来承担这一切呢?”
“当今陛下是什么人,臣末并不清楚,但臣末可以断定,若不是形势如此,太上皇与秦庸必然还会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朝政依然会乌烟瘴气,百姓依然会朝不保夕。”
“秦庸已死,当今天子每日殚精竭虑,就算时局如此不利,他也未曾想过要明哲保身、自顾逃命,如此陛下怎会不爱万民呢?”
“知屋漏者在宇内,知政失者在草野,大渊是好是坏,大渊臣工说了不算,大渊天子说了更不算,而是臣末身后这几十万原本只是百姓的人说了算,尚书为官数十年如何不明白这一点?”陶臣末道。
“老夫何故不明白,只是陶臣末你可知,泰安,”颜青摘转身手指着巍峨的泰安城,说道“是大渊最后一座城了,你不见当年泰安金砖琉璃、华光万丈,你更不知当年文武鼎盛、万国来朝,老夫是大渊臣子,怎可见帝国之都崩于眼前而袖手旁观?”
“大人忠心,天地可鉴,然金砖变碎石,琉璃作破瓦,忠贤散草野,四夷皆可欺,月无长圆国无永固,今义军临城,做的就是重振乾坤之事,大渊崩而黎民起,旧朝故而新威生,这才是如今的道义,大人!”陶臣末抱拳说道。
颜青摘挤出几声苦笑,缓缓道:“何曾想,最后竟是你我为敌?”
“只需大人一退,泰安便可不见血光。”
“陶臣末,你太天真了,程锦尚既要取而代之,皇室贵胄岂能万全?”
“若是百姓临危,贵胄子弟又可甘相助?现如今为何要让城中数百万百姓陪他们一起受罪?”
“行了行了,臣末,老夫劝不了你,你自然也说服不了老夫,你且去吧,老夫一定会与泰安共存亡。”颜青摘语气恢复了平静,摆摆手说道。
“大人!”
“老夫不会怪你,你我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颜青摘拍了拍陶臣末的肩膀便即转身往回走。
“大人保重!”陶臣末跪下行了一礼。
“哦,对了,若是有可能,还望你们饶那些不相干的人一命。”颜青摘突又转身说道,并向陶臣末拱手躬身,也算是是回了一礼。
“怎么样?”见到陶臣末回来,程锦尚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尚书已决意与大渊共存亡,看来,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了。”
听陶臣末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十分无奈。
“老尚书只提了一个条件。”陶臣末继续说道。
“什么条件?”
“他希望王爷放过皇室中不相干的人等。”
“只要他们愿降,本王可保他们太平。”
“皇室中人自是有愿降者,只是尚书大人如此坚决,反倒怕是会害了他们。”瞿红袖道。
“老尚书既然不愿意献城,各位就不要再报什么幻想了,传令三军,一旦万事俱备,随时准备攻城。”程锦尚道。
程锦尚所谓的万事俱备,自然就是横亘在两军之间的护城河,经过数万大军月余的努力,主流已经被截断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几处河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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