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贺字营全体人马上阵。”面对战场,贺人龙还只是感觉到压力,但是,面对身后的官场,贺人龙感觉到的只是沮丧,无边的沮丧和无力。
刚刚,自己的命令张家军不许撤退的将令,传达到了正在酣战的张家军阵地,但是,这个命令被张家小十七,那个和自己同级的守备面无表情的顶了回来。
原来,他也接到了巡抚大人的撤军命令,好在,在大局上,小十七和他贺人龙一样,顶回了这个糊涂的命令。但是,张元的命令来了,这个命令是小十七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抗的。
现在,张家军,必须以张元为中心,必须竖立以张元唯命是从的威信,这是全张家军能否在这乱世生存下去的基础。
因此上,巡抚督师的将令可以不管,但张元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同时,这个举动,也正是让手下兄弟看到,巡抚督师,在张家军面前,绝对不能抵上张元的一句话,这是形象问题,也是原则问题。
张家军在留下满地死伤之后,慢慢撤退了。留在战场上的,就只是那些刚刚招募的流民组成的军队。他们,在贺人龙的亲兵覆灭后,在张家军撤退后,再无斗志,要不是督战队的大刀在身后不断飞舞,毫不犹豫的砍下一个又一个胆战心惊,张惶四顾的人头,这场大战,早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一个亲兵上前,小声的提醒着自己的将主,那七千新军,可是自己的将主辛辛苦苦聚拢的,那可是为着大家以后的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准备的,现在还没真正训练好,这就拿上战场,面对凶悍的闯贼,胜负且不论,即便是胜利了,那也一定是惨胜,也一定会是元气大伤。
在战乱时候,朝廷也好,张元也好,还能不遗余力的在钱粮上大力支持,而一旦这场大战结束,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就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出力,再给自己等整练新军的机会了。当然这话是不能明说的,大家都在保存实力,那我们为什么要死战呢?在即将汹涌澎湃的大明乱世里,掌控一支武力,将是生存的不二法门。“将主,三思啊。”
贺人龙深深的理解这个追随自己多年兄弟的潜台词,但是,还是狠狠的、更多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保存什么实力?而这一战,胜利了,我们还有扩充的机会,失败了,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我等,现在,不是我们保存实力的时候,拿出来孤注一掷拼个胜利才是正道。”贺人龙轻声的教训着这个心腹。
那心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想想当初自己等的所作所为,其实还不是和杜文焕,和张元同出一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现在,到了大家都不遗余力的保存实力的时候,就只能被顶在第一线的自己先拿出力气来自保,这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于是,那亲信也不多言,拨转马头,喊一声“架——”直接冲向了新军大营。
闯军骑兵副总管抹了下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喘着粗重的气息,四顾观察着战场。
自己身在渭河西岸已经不知不觉间杀进了敌军大营深处,虽然刚开始的快速出击的马速,已经被敌人一股悍不畏死的骑兵拖慢,但是,自己等也已经杀光了他们,现在,穿着勇字号坎,嚎叫着死战的张家军那个狗皮膏药,也莫名其妙的潮水一般的退去,当然,看那一个个退去的乡勇,眼睛里是一阵阵解脱但更更多的是不甘。
战场上剩下的就是一些满脸恐惧,刀枪都拿不到位的新丁汉子,杀散他们,将不再是问题,趁着这段短暂的时候,马上清点自己的兄弟手下。
三千骑兵,现在,大略看了下,只剩下区区不到两千,而剩下的一千不到两千的兄弟,已经呼呼喘气,各个带伤。
副统领看到这个结果,不由心中一阵滴血的疼痛,损失一千多,也就是说在短短不过一个时辰的时候,自己就损失了一千多弟兄,这个战损,在延川突围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这可如何向自己的闯王交代?
看看身后回路,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被官军占领,一层层紧密的拒马,一层层森严的刀枪,几乎挡住了那呼啸的北风、
不必去看后路,现在,也回不去,也不能回去,因为,自己等死战的原因就是为了救援大统领,在没救出大统领之前,是没有退路的。
同时,他坚信,自己的退路根本就不必自己担心,他有充分的信心坚信,闯王会来的,会给自己打开一个安全的通道。
又是一阵震天的鼓号声响起,敌军大营里,又有一股排列整齐的官军冲向了战场,冲向了自己。
“兄弟们,不抛弃,不放弃,我们冲——”
带血的战刀再次举起,面对汹涌而来的官军,副统领坚定的呐喊。
“不抛弃,不放弃,杀+”所有的兄弟一起呐喊,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官军联营深处。
对面杀来的,是贺人龙七千新军,他们经过三月紧张训练,在三个月饱饭的供养下,一个个已经身强体壮,战阵上也开始纯熟,最关键的是,这七千由流民中选拔出来的大军所组成的军官体系,正是贺人龙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兵组成,在战阵厮杀上,那是经验十足,在忠心上,更是没有半点问题,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们为了自己的将主,还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都要拼命,绝对没有半点退缩。
那些刚刚拼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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