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放松下来,又吃饱了,见周后已知道了罪己诏的事,崇祯想想再也没啥好说的,跟周后闲聊了几句,径回文华殿。
刚进门,王承恩便道:“郑鄤案的结案报告呈进来了。”
“郑鄤案?”崇祯反问了一句。
王承恩点了点头,道:“对,郑鄤‘杖母不孝’和‘奸妹’案。郑鄤不过翰林院一庶吉士,案子原也不大,皇上兴许忘记了,也不为怪。”
崇祯“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既然案子不大,就退回去,让冯英自己掂量着办吧。”
王承恩道:“案子虽然不大,却十分有意思,奴才劝皇上还是看看吧。”
崇祯闻言,自去坐了,道:“有意思?能有啥意思,你不妨说来听听。”
王承恩道:“首先这个郑鄤,官虽不大,却是个才子,还是太祖爷亲封的义门郑氏的人,结交的尽是文震孟、刘宗周、黄道周等一干名士。
遭弹劾被捕入狱后,本人死不认罪,似文震孟、刘宗周、黄道周这些名动天下的人,纷纷站出来为其辩护,为其喊冤叫屈。
正因为这些人的参与,郑鄤一案已吵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或谴责郑鄤,或为其喊冤叫屈。饶是首辅温大人再三令冯英尽快结案以平息舆论,冯英又哪里敢?”
崇祯一愣,暗想:“舆论这东西就这样,不是东风压过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
流寇攻破凤阳,损毁皇陵,逼的朕痛下罪己诏,必是时下最受关注的事件。事情往往就这样,往往越被关注越容易被寻出诸多瑕疵,进而生出事端来。
这时候,若是能有另一件事引起关注,必可减轻对皇陵遭损的关注。郑鄤一案不正是吗?涉案人员官不大,事儿也不大,名声却不小。
还有,文震孟、刘宗周、黄道周等这干名人,动他们吧,名声太响,怕损及朕的声誉;不动他们吧,他们的嘴嘚吧嘚吧地总不肯停下来,让朕烦透了。
哼,朕岂不是正好让他们颜面扫地,看他们还有何面目嘚吧,这可算是一箭双雕哪。”
想着,崇祯不由暗暗钦佩自己。
王承恩不知其所想,但见其只顾低头沉思,误以为自己多语给冯英惹了麻烦,免不了要惴惴不安。
崇祯却已开始想:“朕该怎么才能借之实现自己的目的呢?无疑地,必须得把这事炒热。怎么才能炒热呢?不是说有不少名人都参与进来了吗?只要咱让案子朝着名人相反的方向发展,这些名人必不肯罢休,哼,想不热都难。
可是,万一因此成了冤案,岂不是要白白害了这个郑鄤?害了便害了,他也算是朕之臣,就当是他为朕尽忠了。”
想罢,转向王承恩问道:“那些名人是什么态度?”
“他这是啥意思?不管他是啥意思,咱都必须如实说,咱不能再多嘴害了人。”暗想着,王承恩如实道:“他们自然是为郑鄤辩护,为郑鄤鸣冤叫屈了。”
“如此看来,这个郑鄤指定是冤枉的了。”崇祯想着,又问:“冯英是啥意思?”
王承恩想:“咱还是不说了吧,万一说不好,别再惹出事来,还是让他自己看吧。”想着,恭恭敬敬地把冯英的报告递上,道:“冯大人的报告刚递上来,奴才不敢看,请皇上御览。”
崇祯伸手接过,看罢,暗道:“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弄成冤案了。咋弄呢?朕亲自去肯定不合适,选谁去呢?对了,就选温体仁吧,还是他办事牢靠。”
盘算定了,崇祯却不急,再问道:“首辅温体仁是啥意思?”
经过了刚才的紧张,王承恩打定了主意不再多说话,闻言,力求公正地道:“首辅温大人只要求尽快结案以平息舆论,并没有明确表态。”
“尽快结案以平息舆论?这话倒是符合他这个首辅的身份。但是,尽快结案是啥意思?是抓是放?不明确。作为首辅,又岂能这样?必须得按朕的意思去办。”
想着,崇祯不由哑然失笑:“他不知朕的意思,又怎么按朕的意思去办?哼,朕的意思,也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须得你去猜。猜不出来?你还做啥首辅?”
想到这里,崇祯顺手把冯英的报告递给王承恩道:“快去,交给温体仁,让他尽快拿出意见。”
温体仁行至半路,不由住了步:“咱就这样去见皇上,咋说呢?咱作为首辅大臣,并不直接负责案子,哦,咱总不能直接就说,皇上啊,刑部尚书冯英有私,郑鄤该死吧?”
正为难,见一小太监匆匆而来,忙上前道:“公公因何匆匆?”
温体仁对得罪自己的人绝不容情,表面上却对谁都客客气气,尤其是对皇上身边的这些小太监,甚至还有点儿媚态。
因此,这些小太监对之也是礼敬有加,闻得他动问,忙道:“正忙着刊发皇上的罪己诏哪,温大人这是忙啥?”
“罪己诏?”温体仁大惊,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小太监道:“谁说不是哩,温大人且看。”
温体仁接过来看了,仿佛已走进了崇祯的心里,痛苦、无奈、悔恨、不甘、疯狂、不惜一切……
温体仁的情绪竟也随之漂浮起来,以致于小太监何时又怎么走的竟也不知。
许久,温体仁方才清醒过来,不再迟疑,径直进宫。
行没多久,便碰上了王承恩,未及说话,王承恩已把冯英的报告递给了他,道:“皇上命你速做决定。”
温体仁大喜,道:“承蒙皇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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