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寒鸦嘶哑的声音划过黑夜,与寒气一起散布在宝林禅寺中。今晚的黑夜显得有些寒冷可怕,突然“啊!!!”林寻双脚乱踢踢到了墙上,她吃痛地从床上坐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从睡梦一下子中惊醒过来。
她眼神散乱,过了好一会才逐渐逐渐聚神采,她捋了捋散乱在面前的汗湿头发,露出了头发下有些青白的脸。
月色从窗户缝里漏进来了几道,稍稍照亮了幽暗的禅房。房间内的东西影影绰绰昏明不定,她缓了缓自己有些混乱的心跳,“梅儿,梅儿”轻轻唤了两声,无人回应。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让她门轮流守夜,上半夜是梅儿,此时下半夜守夜的应该是兰儿。她轻咳了一声“兰儿.”还是无人回应。
林寻料想兰儿应是耐不住夜寒去了隔壁梅儿的房间,便也不再唤人。她借着明暗不定的光芒,摸索着下来床。脚刚沾地,她就一个踉跄。林寻赶紧用力撑着床沿不让自己摔倒。
过了好一会,她才摸到火石,她借着火石点亮了屋里的油灯。
一灯如豆,逐一点亮了屋内的物件。
林寻脸上惊慌的表情慢慢隐没,望着摇曳的灯光,林寻仿佛失去了支撑点一下就趴倒在桌子上,刚刚的梦实在是可怕了,她挣扎地想要逃离,却一直都无法摆脱,一直到自己双脚踢到墙上,这才吃痛地醒了过来。她褪去罗袜,揉了揉自己有些红肿的脚跟。
她刚刚梦到了自己父亲去世后,出殡的那一天。那是她不敢触碰的噩梦,她一直都在回避这件事情,但是那一天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出殡路上旁人的切切私语,指指点点,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林天正去世的事实。
残酷的事实混合冰冷雨水不断扑向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她一眼望去是淅淅沥沥冰凉的雨水,是浸入骨髓的寒意。
京都百姓自发地涌上了街头,为大祾朝的千古第一相送行。林天正在位的时候,为政清廉,又体恤民意多次上书建议轻徭役,薄赋税施展了许多为民利民的好措施。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身亡,在老百姓眼里左相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听闻今日左相出殡,京都的人都来为他送行,甚至有人不断地从更加遥远的地方赶来。
人群随着灵柩而不断涌动着,随着人数增加,林府不得不分出很大一部分兵力来维持秩序。送行的百姓都自发地换上了丧服,不顾风雨阻隔,口中都是祷念的声音。不过当他们看见林寻时,他们就换上一幅怒容,指着林寻不断地谩骂,“不肖女!”“祸水!”
老百姓都在谩骂林寻,说她不配做林天正的女儿,不该来祸害他们心中的英雄,有些人甚至认为那通敌叛国的行为是林寻做的。
林天正为了护犊而选择了牺牲自己。因为林天正在百姓心中是一心为人民为朝廷的好官,他们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寻很想扭头逃离这个混乱的地方,她无法否认父亲的死与她自己无关,可是这是最后一次林寻见到父亲,她不能丢下父亲不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她睁大着双眼,看着前方,努力不被旁边的流言蜚语所打扰,吃力地扶着灵柩向前走着。
这是最后一次林寻与父亲一道走了。
她曾有无数次机会与林天正并肩而行,交流谈心,但是她没有珍惜,这一次旁边再也不会有温柔且严厉的声音,也不会有温暖的手掌爱惜地抚摸自己的头顶。这一次只有漫天的雨水与冰冷冷硬的棺椁。
有人见她这麻木幅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臭鸡蛋往林寻身上扔去。不过扔偏了,扔在了旁边的护卫身上。但这就像是引燃的弹药一样,人群瞬间炸开,不断地有人朝林寻身上扔东西,菜叶,鸡蛋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控制,林寻躲在林府的护卫后面十分无助,突然一直前面的护卫不知怎么的像左边借了一步。林寻有些瘦弱的身躯就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人群下,在前面的人更是像疯了一样向前拥挤,抓向林寻。
林寻张大了眼睛,恐慌地看着像她扑过来的群众,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揽了过来。一把青墨色的油纸伞遮住了林寻的视线,仿佛也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林寻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滕天昊。
滕天昊单手执伞,单手揽住她,此刻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审视她“悔吗?”冰冷的语言将林寻刚刚收到的一丝暖意无情地打碎。
林寻内心苦的已经是翻江倒海,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的出来。悔!后悔!她当然后悔!她现在在发现自己在亡母忌日去求父亲是个多么可笑的错误。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换回自己父亲。
等到失去了父亲,她才知道父亲原来在她生命中有多么大的分量,她现在只想一家人团团圆圆。
她宛若木偶般依在滕天昊的怀里,随着他的步伐麻木地移动着。浑然不觉自己究竟要去往哪里,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跪在林天正的灵堂中了。
四来来往往吊唁的宾客与小厮都没理会她的,林寻就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跪在父亲的灵堂前,孤独而悲伤,像一头被群体抛弃的小兽。她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皮肤没有一丝的血色,整个人白的几乎透明,低垂的眼眸中眼泪没有断过,啪嗒啪嗒地坠落到了地上。
滕天昊离去时候的话,一直回绕在林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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