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山。
袁天成遥遥望见三道身形快如闪电,疾驰而来,顿时如临大敌。
莫不是妖荒天下的漏网之鱼?
直到他心湖之上响起一阵熟悉的心声。
“见过袁山主。”
“见过袁山主。”
李子衿和陆知行各自向袁天成打过招呼。
再然后,青衫男子,绯衣女子,以及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女子,三人已至身前。
“李宗主,陆姑娘,还有这位......你是?!”袁天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早先知晓那“入海为龙”之事,也知道那是李子衿的心结。
可眼前这身着绯色长裙的女子,如何不是那昔年颠渎倒瀑之中的锦鲤少女了?!
绯衣女子朝他抱拳,率先开口道:“袁山主,别来无恙。”
“红韶姑娘!”袁天成喜悦不已,说道:“好,好,好,回来就好。”
袁天成连忙问道:“如今天下太平,妖族余孽不成气候,这次请三位务必要留下来作客,让袁某一尽地主之谊。”
李子衿转头看了眼红韶和陆知行,其实他此行原意只是想路过不夜山,去见阁老一面,也带红韶与袁天成打个招呼。
不过眼下既然袁天成如此热情地让几人待下几日......
月白色衣衫的绝色女子无所谓道:“你说了算。”
绯色女子笑道:“师兄在哪里,红韶就在哪里。”
李子衿于是对袁天成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留在不夜山,叨扰袁山主几日。”
“别叨扰几日,干脆叨扰个三年五载。”袁天成爽朗笑道。
李子衿置若罔闻。
袁天成说道:“那我先引两位姑娘入不夜城,给她们安排好住处。”
李子衿微笑道:“知我者,袁山主。”
袁天成伸手入袖,从袖里乾坤中拿出几坛剑南烧春,轻声道:“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李子衿心念微动,几坛剑南烧春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的剑客,亦是拥有袖里乾坤的大修士了。
下一刻,青衫剑客化作一道青色剑光,径直砸入镇魔塔外的深坑。
一千丈,三千丈,五千丈......一万丈。
剑光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直到来到地底深处,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武夫老者。
李子衿用上了从老人那里学来的折柳身法,在看见老人的一瞬间止住身形,朝他重重抱拳。
“小子,来了。”
“来晚了。”
“晚到,总好过不到。”
“前辈......”
“行了,别给老子扭扭捏捏的,可有备好酒水?”
“自然。”
那袭青衫屈指一弹,几坛剑南烧春便出现在白发老人身前,悬空而立。
阁老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笑道:“好,很好,出息了。”
李子衿摇头道:“在前辈面前,晚辈永远是晚辈,永远是那个登楼一拳倒的小子。”
武仙老人嗤笑一声,“好小子,让老夫看看,如今的你,是否仍然一拳倒!小子看拳!”
话音未落,老人身形一个闪烁,一拳当头砸下。
那袭青衫并未有所动作,只是手指微微抖动,身形却立于原地,摆出一副打算受这一拳的姿态。
拳未至,老人御风倒立,如同倒挂金钩之势,人悬于空,拳悬于顶,质问那袭青衫道:“为何不躲?!”
李子衿怔怔无言。
其实早在老人还身处原地的一瞬间,他便可以抽身闪到极远处,如今的他,尽管不会是武仙老人的对手,可要躲过老人的拳头,并不算难。
然而正如那年与父亲对弈的书生梁敬。
人生在世,何时何地何人何事,最为让人感受到光阴不留情?
是终于可以不费力气地赢下与父亲的对弈。
是终于可以不费力气地躲开武仙老人的出拳。
是从前提不起的水桶轻如鸿毛,是往日一杯倒的酒水再难喝醉。
是少女变成了女子,是眼中少了三分清澈。
是袖里乾坤,是匣中仙剑,是乘风渡海。
所以那袭青衫,不愿躲开那一拳,只是因为好像只要不刻意躲开那记拳头,他就依然还是曾经那个“一拳倒”的少年郎。
老人身形一个翻转,站回地上,摇头道:“小子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好。”
李子衿抬起头,眼含疑惑,仿佛不是什么分神境巅峰的剑仙,只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少年,等待着长辈的训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一直期待着长辈的教训。
武夫老者背对李子衿,缓缓坐下,同时揭开那几坛剑南烧春,以一口武夫真气将酒水抽离酒坛,悉数吸入口中,将酒一饮而尽。
片刻后,爽朗笑道:“过瘾!”
“过瘾?”李子衿愣了愣,还以为这句话便是教训自己。
刹那过后,李子衿额头被一拳砸出个红印,而那位武仙老人,始终背对着他,仿佛从未起过身。
近了,尽了。
等了一个小子许久,如今见到了,可以放心仙逝。
这一日,扶摇天下唯一一位十一境武仙,油尽灯枯。
仙逝之时,将一身武道气运,散尽于不夜山。
却没有半点武道气运,留给他最欣赏的小子。
可能是老人赌气李子衿修剑道不修武道。
也可能,是他认为李子衿不需要自己的武道气运。
而那一袭青衫,看着老人枯坐在前的背影,深深作揖,久久没有移开。
额头那拳印,迟迟不退。似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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