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卖菜我想起来了,今天在镇上有两三个人在打听蒜黄、豆芽的事情呢。你说,会不会是有人……”
古老爹稍一愣神,没等老婆子说完,猛地站起来。
“我就知道!冬日里的时蔬本就金贵,咱的蒜苗和豆芽又是没见过的西贝货。这么大批的卖出去,能不招人眼红?!”
老爷子来回踱了几步,心下难安,叫上几个儿子去隔壁里正那商议去了。
“不能吧?团团出的药方,治好疫病才保住了安和县,只看这一层面,县官老爷和那些大户也不能打咱的主意。”
里正心想,就算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县令大人也会给他们撑腰才是,毕竟他前些日子,还说要给团团表功哩。
古安夏去了一趟长安,见识到了达官贵人的嘴脸,心里的戒备愈渐弥增。
“大伯,当初咱也指望着县令大人,可还是被划到燊乐村这偏僻之地。自从在这安定下来,更是没收到过任何消息,我看咱得两手准备,求人不如求己。咱们……”
……
几日下来,各家的屋子落成了,需要的物件也差不多买齐乎了,燊乐村也渐渐恢复往昔的平静。
建房时,每天能转着不少银钱,村民们对他们八户还是比较客气的。可这一停下来,没了收入,看看人家的房子,再瞧瞧自己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他爹,你瞧着村东头的,那一车车的货物流水似的往回拉。知道的道他们是逃荒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回乡哩!”
“这事你别多嘴,人家落难至此,置办些家什也是寻常。”
“怎么寻常?我看他们这个月都去了好几回镇上了,哪次不是推着一车又一车的精贵菜去卖?自来了咱燊乐村也就是一村的,咋也没说带着大伙发发财?!”
东边卖菜这事没啥人知道,要不是自己脑子灵光,让几个小孙子借着‘玩闹’去强行掀了板车上盖的草席,还真发现不了!
“这事我自有计较,你莫多事!搁这儿眼红人家,不如好好管教子明读书,瞧瞧那古应民家的小四,比他还小两岁,已经是童生了都!”
说话的是燊乐村的里正夫妻两,老妇人眼馋新来的几家挣钱的门路,暗恨他们抢了自家风头。
老爷子则是羡慕那堆子里竟还有个年轻的童生!至于钱财嘛,有本事挣,还得有那个命花不是?
燊乐村是个封闭贫瘠的小村子,拢共也只有20几户人家,连当初的大鳌村都比不得。
村子大多为“姬”姓,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对于新搬来的这八户外人,大多数村民心里都是瞧不上的。
“神气什么,难民罢了!要是真有钱,怎不见买田置地?别瞅着拉近拉出的,都是花架子,只怕里面是黑棉、糠窝窝也说不定!”
“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瞅瞅那几家每家都有骡车,盖的也都是青砖瓦房,保不齐还真是有家底的。”
“哼!逃荒道上啥人没有,谁知道那钱是咋来滴?!”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鳌村的八户人家,恨不得揪出他们原是破落户的穷苦真相。
其实,每个村都有一处‘闲话中心’。
以前在大鳌村,妇人们喜欢在老槐树下唠嗑,这燊乐村嘛,自然是眼前的打谷场。
此处有一口水井,平日妇人们洗菜、打水,都得往这来。
古猎户的大儿媳安氏正拎着菜篮子走了过来,听着那些拈酸嫉妒的话,心里气的直抖。她颠了颠篮子,忍住怒气,径直去了进口边取水。
“你冲谁拉脸子?一个逃难来的,见人也不知道招呼声,这可都是长辈哩!”
姬里正媳妇完全是没事找事,她看大鳌村来的几家早就不顺眼了。又是骡车、又是青砖瓦房的,也不知道孝敬一下自己家。
“可不是,也就是荷花婶子你们家心肠好,要不是里正收留他们,指不定就在外面冻死了哩。”
哼!冻死你们才好!都成了难民了,还装啥装。
古安氏气的一跺脚,放下菜篮就顶了起来:
“你们收留?真是好笑!我们划过来,可是县太爷批的,难不成你们家比县太爷还大?”
“你个破烂货,还敢顶嘴。老婆子的年纪都能做你娘了,真是没教养的货!”姬里正的婆娘骂完大约觉得不解气,还“呸”了一嘴。
“你个老虞婆,你说谁没教养?瞅着你这样的,也教不好儿女,整天只会闲言碎语。”
古安氏这句话可算是不小心戳到姬里正婆娘的痛点。
当初她婆婆常说她不会教娃,两个儿子都不叫她沾边,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婆死了,哪还能忍得了别人这样说自己。
撸起袖子、箭步上前,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向古安氏。
“啪!”一声脆响,古安氏的脸跟着就肿了起来。她回过神,伸手就拽住了荷花的头发,往死里扯。
两人你来我往,眼见姬里正家的要敌不过,同村的几人也冲了上来。
古安氏扯起嗓子大喊:
“燊乐村的打人啦!死鬼!你再不来老娘要被打死了!大鳌村的都快来帮忙啊!打死人了!”
大鳌村的经过一场逃荒,早比之前更为团结,几家媳妇、婶子一听,这还得了!敢欺负咱大鳌村的,可不是嫌命长!
一个个扔下手头的活计,飞快地跑来,一头扎进混战堆里撕扯。最后还是惊动了两位里正,才消停下来。
古里正心里有气,但毕竟咱是新来的,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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