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的时间紧,罗庭琛想换一身衣裳是来不及了。他看一眼破得还算雅相的袖子,随性的甩了甩,进去等夫子去了。
小厮想给罗庭琛送点伤药,掌柜的一把抓住了他:“既然客官没吩咐,那就是不需要。”
“都流血了。”小厮满脸巴结的看着掌柜,挤眉弄眼道:“这可是大老板的亲外甥。”
掌柜的一巴掌扇在他头上,朝楼上挤了挤眼:“既是大老板外甥,能轮到咱们操心?今儿个左翰林包场办文会,出不得半点差错,你那心用到正途上。”
顺着掌柜的眼神,小厮看见了老板为自己留的阁楼。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老板今儿个在店里呢,刚才那出不大不小的闹剧,在阁楼上可看得更清晰。
他缩缩脖子,脚底抹油,溜了。
文会很快开场,‘林溪九里’也很快热闹起来。
左翰林爱才的名声在外,人又比想象中随和很多。总参加左翰林文会的人随性惯了,新参加的人也很快放开,畅所欲言、随性洒脱。
罗庭琛原本寸步不离的伺候在周夫子跟前,直到左翰林邀夫子去赏文,他才不好再跟。几个相熟的学子拉他斗诗,他闲着无事,也就应了。
斗诗本是戏耍,可因着左翰林在,大家都正经了很多,盼着能写出震惊全场的名诗,好赢得翰林青眼。若有翰林提携,秋闱也多几分胜算。
现场做诗词,关键点在寻常的积累和现场应变的急智。赢了固然风光,输了也能以时间太过仓促为借口,不算丢人。
可就有那小心眼的输不起,罗庭琛连赢三场他就脸色不虞,再一首得了众人叫好,他当即就黑了脸,斜着眼睛觑罗庭琛磨破的袖子:“仗着能做两首歪诗,罗公子可是连翰林都没放在眼里。”
一直不愿意搭理他的罗庭琛被点了名,闲闲的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袖子:“有个小孩险些被惊马踩踏,小可拉他时不幸摔倒,磨破了衣裳。”
说着站起身,朝翰林的方向长揖下去:“仪容不端是小可不恭,翰林宽容大度,知道事出有因,定能谅解。”
话说完,罗庭琛也不再理他,拉着好友做别的文章。
那学子却冷笑一声,再次讥讽:“本公子刚到门口就听了个笑话,说是有个书生想逞英雄,最后被人讹光了满身金玉也没敢多放个屁。”
说着他就大笑起来,趾高气扬的拿折扇指着罗庭琛面门,笑道:“那个书生,莫非就是罗兄?”
“嗯,正是在下。”
在人家的文会上,罗庭琛没心情和个傻子掰扯。他阴着眼睛瞥他一眼,端了茶盏要走。
那人却一把扯住了罗庭琛肩膀,喊着同伴过来看笑话:“大伙儿都还不知道被讹的英雄是谁吧,是咱们武艺了得又才高八斗的罗兄。”
罗庭琛不走了,站在边上冷眼看着他。
那人还不知道收敛,招呼众人筹钱:“罗兄那传家玉佩可丢不得,大伙儿都帮着凑凑,一会儿让罗兄拿了钱去赎回来。”
这人是中侍陆大夫的孙子陆常青,拿金银砸出来了一帮小弟。他带头从钱袋里摸出来十两银子,扔在罗庭琛面前,四五个小弟也嬉笑着扔过来三五两。
还有个嘴欠的笑道:“被宣毅伯府抛弃就够可怜了,谁知丢了身份后连银子都不够花,区区二百两就得拿随身的玉去抵。啧啧啧……”
闻言,交头接耳说话,热热闹闹做文章的人都停了,整间大堂落针可闻。左翰林看了眼坐在自己上首的和郡王,尴尬的牵了牵唇,要起身去处理乱子。
隐下了身份的和郡王用折扇按住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罗庭琛,等着他的反应。
周夫子偷瞄了眼和郡王,他不知道这气度不凡的后生是什么身份,可单看左翰林对他的恭敬样,就知道那身份足以决定罗庭琛的秋闱前程。
他看着阴鸷之气外放的罗庭琛,急出了一脑门汗水。
罗庭琛朝左翰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不管,心就放了下来:如此,他也可以施展拳脚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罗庭琛收了外放的阴鸷,弯腰将银子捡了起来。
险些被他气势吓着的陆常青等哄笑起来,继续气势十足的张罗着给罗庭琛凑银子。
“在下虽然随母亲居住在晚照苑,名字却还在宣毅伯府的族谱上。贾母虽然不才,却也没短过我银子花。”罗庭琛声气洪亮,一张口就将满堂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正哄闹着要羞辱罗庭琛的陆常青听得不屑,明目张胆的‘呸’了一声。
罗庭琛看着他,笑道:“陆公子富贵有热心,我虽不需要接济,荆湖两路受旱的百姓却需要银钱救急。陆公子人好钱多,还请发发善心,多捐点。”
这话一出,又是满室寂静。
“陆公子面薄,那我牵个头。”罗庭琛从袖中掏出钱袋,将里头五百两的银票摆在了桌上:“区区五百两,聊表心意。”
他挑衅的看着陆公子,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金印:“伯府要脸面也有爱心,烦请陆公子派个随从拿了这金印去宣毅伯府,就说四房罗庭琛,替伯府给荆湖两路捐了一千两银子,命他来取现银。”
陆常青笑开了:他爷爷一年的俸禄才一千两,一个宣毅伯府的弃子,想让宣毅伯府拿这么多银子给他挣脸面?
“黑风,你去!”陆常青趾高气扬:“爷没带多少现钱,可宣毅伯府要捐一千两,我陆府也捐一千两。”
罗庭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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