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庭琛呷一口茶,耐心的给妹妹解释:“和郡王这两年风光无两,京中大半的勋贵都得让他三分。可那不是因为他根基深厚圣宠优渥,出众的才能也没为他加多少分。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依附的二皇子秦王,位高权重,无论母族还是圣宠都惹人眼红。是继承皇位的热门人选。”
说依附虽然难听,可这是事实。
和郡王的母亲温妃不得宠,能在贵人的位置上生下和郡王,是得了秦王生母德贵妃的帮扶。之后能平平安安将孩子养大,从贵人一路走到妃位,也全凭德贵妃庇护和提携。
和郡王根本就没得选,他从生下来就跟在二皇子秦王身边。秦王的光环和护佑,为他挡下了无数的明枪暗箭。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兄弟情深,他还欠着秦王母子恩情。
所以,他这辈子都捆绑在秦王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近些年越发暴虐,都传说荆湖两路的大旱,就是太子的暴虐惹得天罚。”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庭琛谨慎的看了看门窗,没看见可疑的人偷听才又低声道:“太子之位不稳,二皇子又野心勃勃。和郡王明晃晃的二皇子党,虽然眼前势头强劲,风光无限。可太子占嫡又占长,外家也位高权重,很可能屹立不倒。”
又叹了口气:“便是太子不保,皇后还有四皇子呢。四皇子的风评可比太子好多了。秦王要想上位,不知道要闯多少龙潭虎穴。
我这样的身份,一脚踩进去,只怕等不到秦王成事,就先祭了太子一系的刀。赵、罗两家的全族,只怕都要跟着遭殃。”
虽然满嘴都说着退缩的话,罗庭琛眼里却写满了不甘心:“可我这样的身世,若不犯险只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位极人臣。”
他为难的抓着头发,满是希冀的看着妹妹:“我明知道该听夫子的话,可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多少人削尖了脑壳往秦王身边挤,都挤不进去;我却接到了和郡王亲自递过来的橄榄枝……”
罗曼也定定的望着哥哥,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她比谁都清楚秦王的路,走得有多惨烈。和郡王虽成了最后的赢家,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些巨大的代价中,自然也包括拥护他们的势力,被皇后一家家连根拔起,斩断头颅。
前世,无论宣毅伯府还是赵家,都是全族覆灭、不得善终。
她不知道上一世这两家到底做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家都没拥戴秦王。
那这一次呢?她若拉着两家坚定的站在和郡王身后,是依旧抵不过天命,还是能借着和郡王的福荫,躲过一劫?
或者,该如哥哥所言,想办法让全家都远离皇子争位的漩涡。平淡一生,才是大福?
一时间,罗曼也心乱如麻:便是粉身碎骨,她也肯定要往和郡王身边闯。可家人、族亲,她也不能半点不顾。
“若是妹妹呢,你会怎么办,考还是不考?”罗庭琛一瞬不瞬的看着罗曼的眼睛,屏住呼吸等着妹妹答案。
进退两难之间,他更愿意相信妹妹的判断。
罗曼抿嘴想了半晌,问他:“若拒绝了和郡王的邀约,哥哥可有把握,在太子一系的青睐之下全身而退?”
“哥哥只要入仕,定然要一脚踩进朝堂。若想有所成就,必然要显露才华。你背靠宣毅伯府和豪富赵家,又有打眼的才能。招来太子一系,也不过早晚的事。”
罗庭琛沉默片刻,先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先生说我的文章不错,今年中举明年就能下场考春闱。不计较名次的话,上榜应该不难。便看不上同进士,下一科也十拿九稳了。”
如此一算,他入朝最迟也就三年后。就算屡试不第,他也定会想法子捐官。此生不入朝,他如何出人头地,荫庇家人?
“若现在就站到和郡王一边,也省下招太子的眼。”
比较太子一系和秦王的做派,罗庭琛还是更愿意与秦王为伍。都是火坑,秦王至少会爱惜替自己冲锋的人;太子眼里,手下替他挨刀,本就是份内的事。
这样一想,罗庭琛倒平静了些:“左右是避不过,不如我好生应考?”
罗曼心乱了半晌,也逐渐安稳下来:即便和赵、罗两家都断绝了关系,她身上也流着两家的血。以太子的心性,只要她落败,那两家都会被连根拔起。
何况,大舅舅和罗家人都在朝为官,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想通了这个,罗曼脸上就是笃定的笑意:“我也觉得哥哥该好生考。以后再凶险都是以后,更何况神仙打架又有几条池鱼能不被殃及?
只要罗、赵两家还有人立身朝堂,就料不准会招来怎样的灾难。哥哥在和郡王身边,说不定还能规避不少的祸事。”
罗庭琛深以为然。
“更何况,圣上才四十,正春秋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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