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学艺师聚在夜池,挑选宗族继承者名单。学艺师在八位弟子中挑选三位候选者,宗主们将在升平宴上从三位候选者中选出一位圜城继承者,其余二人接任三族首领。没错,四族,但只选三人接任,第四人选是否需要由升平宴选出谁说了都不算,一切要看那个族自己的意思。也许他们不出席升平宴反倒更好,其他宗族虽表面不说,但都巴不得把他们忘记。
夜池虽名池却并非指一个海底水池,而是因着一个人的名字而起。穹顶之上光彩斑斓,四周环绕数不尽的瑶草奇花,翠石红礁。
景肃阳坐在中间,夜怜池和元蝉分座他正对面。
“圜城史料记载,水陆异动每三十六年一次,陆上兵乱、民疫、山峦转反、河干水覆。故而升平宴定为每二十五年举行一次,各宗族挑选最年轻的继任者安族助邻,祖先之规定从未改变。然上一大纪却因为怜池的事导致圜城无新继任者,玉柘城主坚守六十年之久,虽各宗族表面并无多言,但心中恐怕早有不满。暂且不论各宗族的想法,违反先祖规定必定隐患无穷。这次我们势必要谨慎挑选候选者,以免再生事端。”
景肃阳处事严谨,眼里容不下半点有违常理之事,还生了一张完全不会笑的脸,弟子们无一不惧怕他,就连圜城中的官员也都敬他三分。
“夜师傅,我不是针对您,但您必须明白,这一次圜城必须要有合适的继任者,否则,唯恐风波不断,圜城难逃危难。”
“景师傅说得没错,怜池怎会放在心上。承蒙城主念及师徒情谊,善意仁慈,要不然怜池早就被缚于囚牢之中了,怎么还能有机会再为城主效力呢?”
“我看景师傅也不必总把祖先规矩放在嘴上,城主没有一天让城中百姓受过苦,我看他继续做城主也不错。”元蝉端着酒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住嘴,这种话万万说不得。”
“老顽固,有什么说不得的,夜怜妹妹也没做错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至今未娶妻子,也没受到多大责罚,只要为圜城尽心尽责就好。你敢说圜城的安稳就没有我的功劳?我倒是觉得有些规矩最好改改,尤其那婕妤扇,当年婕妤扇异象造成的麻烦至今都如在眼前,难道这不是因为有些人执意于祖宗规矩,害得原本好好的人只能靠读形辨音,还要忍受随时随地的刁难吗?你在别处说这些道理也就罢了,在我这最好别拿那些话来教育人。”
“好啦,元蝉师弟不必为了我和师兄争吵。”
“亏得当年你没成为北冥宗主。”景肃阳厉声道。
“如果非要根据婕妤扇的安排缔结婚约才能做这个宗主,还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圜城的奇花异草,芳香独具,岂是我北冥寒极之地能媲美半分的。只是委屈了我那哥哥,这次他来升平宴我一定好好带他看看圜城的美景,想点法子把这些花草带回北冥寒城去。”
“婕妤扇乃海内圣物,平定四海全靠它的指引,一世情缘由天定,情不定何以定风波,。你这种拒绝婕妤扇的人,如果都像你这样,吟唱声早晚会在圜城消失,届时海水颠覆,山河倒置,你真的不为后世考虑吗?”
元蝉生性不拘常理,身高不到景肃阳胸口,长得也不及圜城中男子美貌,事实上他眼睛很小,右侧脸上还有一道儿时因寻找奇木被礁石划破的伤疤。伤疤像虫子一样趴在他的脸上。可这些他都不放在心上,因着一身巧夺天工的手艺,各宗族不仅包容他无视常理的举止,宗主和权贵们更是对他爱戴有加。只要元蝉听过的声音,便能将发声之物制造出来,他的手既能雕琢最坚硬的石头,也能织绕最轻灵的弦。
夜怜池见两人又和平日一样争执起来,只得找个话题将两人的注意力引到别处。“时间不早了,各自将候选弟子名字刻在贝壳里,明日一并交由各宗族过目。我们彼此之间就不必相互知道对方选了哪些弟子,以免有失公允。两位师傅意下如何?”
“你这样安排,也好。虽然从名字上也能猜出弟子们和宗族的关系,但是难保这些名字不过是迷惑我们的手段,总之还是要按技能优劣、人品德行,谨慎挑选。”
“是。”夜怜池起身将两枚贝壳分别放置在景肃阳和元蝉面前的石桌上。
“切记,能力固然重要,德行、传统、品性,一个都不能忽视。”
“你怎么岁数不大,却像海底枯......”
“像海底枯木逢春一样。”夜怜池赶紧抢了元蝉的话。
“枯木逢春,我看后面几个字加得勉强吧。我已用内韧之力嵌刻完毕,无人能将其抹去。这个普通的贝壳也被我加固了,确保在升平宴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景师傅是担心自己的儿子看护不好圜城是不是?那么多年来圜城百姓夜不闭户,你见过谁家丢了什么东西吗?你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真为守城不值得。”
“元师弟此言差矣,并非我信不过护城将。不瞒二位,这些时日我常感异样,虽还有多年才到三十六年之际,可各族方位皆有异动,就连圜城外城域界也有异动,因学艺师不便过问城中之事,我也尚未打听,可近日连连有所感应,难免更为谨慎。”
“听你这么说,倒也的确,前几日我在流沙边界等候紫金贝,忽觉气息不稳,足鳞颤栗,仅是一瞬而过,但我专注于等候随水流流入圜城的紫金贝,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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