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邓演达再世
陈诚,在抗战初期不知底细的人们对他有些幻想。其所以然的缘故不外有这两种:第一,在淞沪战役时他担任左翼军指挥,确实还打过几仗。第二,政治部的组织使国共合作在形式上具体化了,而且还网罗了一大批文化人,增加了他的身价。
你想,连周恩来都做了副部长,这还了得!
但其实这位以剿共起家的丘八,他懂得什么政治,更懂得什么文化!他的身材矮小,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吉纳拉里西摩”,武汉的外国新闻记者给了他一个绰号叫eue
a-lio(大元帅的袖珍本)。其实更确切一点说:他不过是傀儡师手里的一个木头人而已。
那位傀儡师,本来并没有心肠抗战,只是由于内外的逼迫,出于不得已,才让自己手中的傀儡出来不时表演一些姿态。表演给谁看呢?一方面是表演给老百姓看,另一方面也是表演给敌人看。
老百姓说:国家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了!十年内战,招来了敌寇的大侵略,你现在不能再打内仗了!你要团结抗日,救亡图存呀!你要“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呀!西安事变留下了你的老命,那意思你要明白!
是呀!——傀儡师不仅用唱白来回答,而且也用姿态和傀儡的表演来回答:我现在已经不打内仗了,我现在正在讲究精诚团结。你们没看见吗?我恢复了政治部,把共产党和一大批左翼文化人都团结起来了。我和苏联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有很多苏联顾问和空军都来帮我国打仗。你们没看见吗?
老百姓是容易受骗的,所谓“君子可欺以其方”。然而敌人——那彻底的小人——却不容易受骗。
当敌人在上海发动“八一三”战役的时候,我们的傀儡师那时在南京急急忙忙地便于八月二十一日缔结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这还不够,又在九月二十二日和共产党发表了共同宣言“共赴国难”。(当时有人作这样的解释:“共产党赴国民党之难。”)
这意思是很明白的,除了对内的敷衍之外,对于敌人是在这样说:你不要再逼我了,日本老爷,你再逼,我就要赤化了呀!
然而日本人没有理会,不仅拿下了上海,并拿下了南京。
敌人拿下了南京之后,没有向西追进,而发动了鲁南战役,想打通津浦路,使东北、华北、华东滨海地区在大陆上连成一片,因而又给了傀儡师以表演的机会:这次就是在武汉的一段表演了,连我们自己都成为了傀儡的傀儡。
这一场表演的意义,在今天也是很明白的。除了对内的敷衍之外,对于敌人是在这样说:你公然要再逼我,日本老爷,你看我硬要赤化了呀!
然而日本人也暂时没有理会,他一心一意地在攻打徐州。本来是姿态,哪里会认得真来?你要认真而且受骗,那是活该!然而陈诚倒因此而坐享盛名了。
在武汉当时,这位邓演达的旧部(邓在第四军任团长时,陈是营长),随着政治部的复活,认真仿佛着邓演达的再世。
谁能说不像呢?邓演达在北伐时的武汉,除担任政治部主任之外,兼充湖北省**主席,国民革命军武汉行营主任,而陈诚在抗战时的武汉,除担任卫戍司令之外,实授政治部部长,不久也兼充湖北省**主席。六臂三头,后先辉映,无怪乎这个小木头人,有时候也就真的“不可一世”了。
二、李公朴被扣
就在扩大宣传周完结后不久,有一天,三厅的同人们大多数才穿上新制的军装,开往政治部本部去做纪念周,便轰轰然听见这样的传说:李公朴被陈诚扣留了!
详细的情形究竟是怎样,我至今都还不知道。
有的朋友这样说:公朴从华北回来,在这天清早去见陈诚,毫无忌惮地批评了国民党和国民党的军队。陈诚听得不耐烦,一时火发,便把他扣留了。
公朴那时还年轻,说话有时不加考虑,因此他就在进步人士方面也曾受到一些误会。不幸他又碰上了那正炙手可热的陈诚。陈诚虽然貌似浑厚,而心地是异常阴险的。他在西安事变时,也曾吃过苦头,因此他最恨救国会的朋友们。过于轻率的李公朴,可以说是冤家碰着对头了。
但在那时毕竟还是在讲团结的时候,国民党外都诚心诚意地在讲求团结,国民党内也尖心尖意地在企图团结。陈诚却未免把自己的威福作得过早了一点。
公朴被拘,大家为了团结,并没有把事件扩大,营救和抗议在不公开的幕后自然是费了苦心的。
陈诚呢,为了掩饰自己的急躁,却不能不寻找一个口实,他便一口咬定:公朴煽动工潮。这自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那时候汉阳兵工厂的工友们是有着请求减工加薪的酝酿的,因为工作十六小时以上而薪金照旧,实在太偏枯了。但国民党当局却一味予以弹压。他们的理论是:在抗战期间,只能谈忍痛牺牲,不能谈改善生活;假如要谈,那就是鼓动阶级斗争,破坏抗战。
说来也真是好笑,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就在那抗战前后竟有过这样的一个时期,只要在字面上一提到工农就仿佛是赤化。“工会”要改为“公会”,“农村”也要改称为“乡村”。今天的年轻朋友们不会以这为神话吗?是的,国民党反动派就确实在我们眼前造出过这样的神话时代。
李公朴对陈诚的谈话想来也谈到过汉阳兵工厂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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