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晔到小厨房瞥了一眼,又慢吞吞往楼上着什么,转身进了云朔月隔壁的一间雅房,承晔挑挑眉站住脚,垂首侍立在房外。
见什么人非要在明知乌木扶影在隔壁的情况下特地进来这里谈呢,想起方才祖雍似是偶然的一瞥,他更是知道姐夫要搞些什么名堂了。
不过……承晔摸了摸下颌,方才的中年人好像有些眼熟,是跟着司隶牛在天地酒坊的人吧?应该是在哪次和司隶牛谈天时站在旁边的,所以自己有些印象。
他低眉顺目跟着二人进了房,放好熏炉,又熟稔地打开风炉撬茶饼,碾磨……祖雍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还在杵的茶末自己动手继续做,一面向他道,“去叫厨房里做几样精细的小菜,拿些酒来。”
承晔低头应是退出房门,快要掩上门的时候听到祖雍压低了声音道:
“这批乌香从乔掌柜这里买,价格上能低这么多……”
呵……
关门的承晔勾了勾唇角,捧着装酒的托盘进了云朔月的房内,垂目恭谨为二人斟酒。
云朔月见是他,便抬眉问道:“方才让你去小厨房问,给公子的汤可做好了?”
承晔闻言似是有些敬畏,缩起肩膀埋下头,声音沙哑:
“方才问过了,掌柜的让先紧着天地酒坊的贵客用了,说是……这边藕荷姑娘要用的重新做就是了。”
说完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似是知道自己说了得罪人的话,生怕被客人迁怒。
一抹阴鸷之色很快从乌木扶影面上闪过,继而又回到一贯的云淡风轻。云朔月却陡然站了起来,这个反应不是原先预定的答案,看来承晔是要在乌木扶影面前刻意做些什么,自己当然要接着他的话往下继续演戏。
云朔月有些赧然地看了一眼乌木扶影,转过身站在承晔面前,面上带了怒气,“什么贵客能大过我的客人去?”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然有意让乌木扶影听到。
承晔垂头讷讷不厌,云朔月一跺脚,“罢了,我去找他!”
乌木扶影待要张口制止,却见那伙计已经拦在藕荷身前,“藕荷姐姐,这人可得罪不得。”
也偷偷看了一眼扶影,这才低声道:
“那是天地酒坊的掌柜,有才又有势,我刚才听他们说……那个掌柜能给咱们供应乌香,价格更低。”
云朔月故意跺跺脚啐了一口,“呸,为了那点利,什么都顾不得了。”
但口中骂归骂,终归没敢真的冲出去找自家掌柜说理去,于是吩咐了承晔跟着小厨房熬的汤,再度坐到乌木扶影身边时,脸上的笑意便浓了几分。
扶影只当她是因方才那汤被人抢去对自己有愧才会如此,便也笑了笑道:
“不过是一碗汤,早喝晚喝些时候没什么打紧,藕荷不必往心里去。”
云朔月妙目之中蒙上一团水雾,长长的睫毛一颤,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轻叹一声道:
“公子待藕荷是真的极好。”
乌木扶影真正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些,他望着在手中转动的酒杯,似是不经意一问道:
“方才是说,天地酒坊的掌柜来找你们掌柜卖乌香?”
“是啊”,云朔月点点头,面上又起忧色,“藕荷见公子风华正茂,心里是由衷仰慕公子,所以劝公子莫沾乌香这东西。”
短见的女人,只会想到这些,乌木扶影心中暗道。
他看着云朔月的娇美容颜,笑道:
“藕荷可知道,这天地酒坊背后主子是谁。”
云朔月心里冷笑,面上不露分毫,反而笑嗔道:
“公子这问题可难不住我,自来盐茶酒等物,都是皇家的生意,天地酒坊生意做得很大藕荷是知道的,他们背后的主子还有谁?自然是皇帝陛下啊。”
乌木扶影听完不置可否,却哈哈哈哈笑了一阵,不多时便称有事要先行离去。
云朔月心里自然知道他因何要走,却假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一直挽留赔罪,直将他送到门外马车上,眼看着他上了车。
乌木扶影撩起车帘,收起手中折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又将一枚玉质温润色质上乘的扇坠子捏在她手心里,笑着柔声道:“这傻妮子。”
直到车在马路尽头转弯的时候,仍看见一抹素衣倩影孤零零站在那里望着他,乌木扶影勾起唇角将车帘放下了。
与此同时,一个壮硕的男人也从街角跳上马车坐在车前,在车厢里陡然感到车身上一重,乌木扶影睁开眼睛,目中冰冷一片。
“刚听到一个消息,老大的酒坊里也有人在四处做老二的乌香生意,你去查查,查清楚了,把消息放给老二。”
之前有大宸刺客入宫行刺父皇,如今月氏城中禁军和侍卫暂时都由扶影来统领,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追查刺客。
或许很多人猜测他不会真的卖力去抓刺客,如今城里上蹿下跳搞得人鸡犬不宁的只是为了做给众人看,但扶影自己清楚,他是真的想要抓刺客。因为,这个刺客已经帮了他的大忙,父皇重伤卧榻,扶风和扶雷各自在外,京中大局只得交由扶影一人打理,这是天赐的时机。
既然时机到了,那么这个刺客确实再无存在的必要了。
…………
大宸嘉佑二年五月,冯斯道暗中将乌香转运至天地酒坊售卖事败,被乌木扶雷得知其潜入突伦原是为了帮助大王子乌木扶风夺得帝位,扶雷怒而将冯斯道杀死。
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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