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注意到,晦夜长庚说起他舅舅的时候,一直说的是母亲的哥哥,看来和那个人之间也就只有母亲的这层关系维系着,毫无亲情可言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自己出来住,有多艰难,艾沫那样的经历都无法体会。她虽然也是在和晦夜长庚差不多的年纪就开始极力避开所有人,尽可能的独处,可毕竟还算有个家。
见萧艾拂风一脸不忍的看着自己,晦夜长庚难得的笑了笑,笑的很是淡然,却比平日里那些勉强的公式化的不可避免的应付要好看得多。
“不要脑补太多画面,当时,是我要求离开的,不是他们赶我走的。既然母亲已经走了,我跟他们就没有继续维持亲戚关系的必要。母亲走之前也没有让他们成为我的监护人,我的一应事务都由专门的律师打理。所以,我就跟他还有他妻子谈条件,一笔一笔清算应该属于我的财产。当然,他们是不肯真的把财产都给我的,找了各种理由搪塞,最后我就拿了几百万离开了。不过因为年纪的关系,那些钱也都是由律师保有着,我每月会根据母亲生前约定的,得到一些钱作为必要的开销,等成年以后,剩下的钱就自动转入我的账户了。”
萧艾拂风定定的看着他,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如何与形同陌路的亲人据理力争,保留自己那一份财产的,隐隐的有些心痛,还有些说不出的愤慨。
“那么大一个公司,就算是清算了,也不止几百万,他明显就是在欺负人。既然能找到律师,为什么不跟他们打官司?”萧艾拂风的语气有些不平。
晦夜长庚看着忽然有些气鼓鼓的萧艾拂风一愣,却还是摇了摇头。
“其实我母亲走了以后,公司就已经不行了,那么多年,如果没有我母亲硬撑着,公司早就和我父亲一样,一起死掉了。他妻子是个很精明的人,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她就已经开始提前想尽各种办法转移公司资产了,等到母亲走后,转卖变现的、直接更名的,什么样的都有,等最后股东发难的时候,公司除了一些固定资产,都被侵蚀干净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晦夜长庚似乎笑意更胜了。
“如果不开心,就别笑了。”萧艾拂风皱起了眉头,有些想让他将难得露出的笑容给压下去。
“不,我没有不开心,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早点离开他们是好事,否则,近墨者黑,我就算没有被影响,也一定不会比现在好。而且,我过得也不错,母亲很精明,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给我,她留下的财产远比我从那两个人手上得到的多。可我还是会去争一争,那些钱就算他们要拿,也不能让他们拿的那么顺利。当然,这不过也是小孩子的意气用事。”
说到最后,晦夜长庚有些自嘲起来。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有才华,有前景,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萧艾拂风心里有些安耐不住的急切,似乎下意识的就不想让这自嘲扩大。
晦夜长庚认真的看向她,点了点头。
“对,所以,就算过去经历了些什么不愉快,走过去以后,也就只是一些不可避免的经历罢了。如果不和你说起,我甚至很少想起那些。”
“你的心态真的很好,如果我遇到这些事情,或许不敢自己一个人从那个家出来,会忍耐着,留在那个家里,说不定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也说不定就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来。”萧艾拂风听晦夜长庚说的洒脱,本来有些揪起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不过,也有些不太好的地方。”
“嗯?”
“母亲生了我以后就一直病着,稍好了有一点就开始收拾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长大一点知道了就尽可能的少和他们接触。母亲没什么时间带着我,我就一个人待着,后来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社交能力几乎为零。所以,”晦夜长庚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愿承认,却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我不太会说话。”
“噗。”萧艾拂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啊!”
艾沫想起安莯之前对穆启明的评价,那时候还以为是安莯为了替穆启明开脱,接触久了才知道,穆启明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不在说话的艺术上下功夫。排除偏见以后,萧艾拂风反而觉得,和这样的人交流,比和黎经理那样话说的漂亮的更自在些。那种直白与洒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的,就好比现在,连说自己的缺点也说的那么洒脱,就好像在评价别人一样。
见萧艾拂风笑的开怀,晦夜长庚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看来有些难言的过往,带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痛苦与心酸。”晦夜长庚看着手中已经做好的竹灯,略微能看出来是一个动物的形状。而做在一旁的萧艾拂风显然已经忘了扎竹灯的事情,还在想着刚刚晦夜长庚说的那些故事。
萧艾拂风慢慢收敛了情绪,但面庞上的笑意却没有完全散去。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好像到了今天她才真正认识了穆启明。他们两人虽然原因不同,但都是小小年纪成孤单的一个人,也同样是因为小时候痛苦的际遇,才有了现在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也正是他们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有那么一刻,艾沫觉得自己和穆启明走的很近,相约成为江湖伴侣也不再是那么尴尬的事情了。
等笑意完全收敛,晦夜长庚才想到,刚刚和晦夜长庚约定的可是交换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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