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慈谕,康嫔便跟皇后道别,正大光明的带着妹子回钟粹宫住了。素格陪着皇后缓缓散着往回走,到了下午,风更加轻柔和暖,拂过脸庞,搅乱鬓边几丝碎发,痒痒的。
从慈宁宫出来,素格一下子自在了许多。见太后这事儿搁在她心里是一道坎儿。即是秀女,做嫔妃还是做宫女,她们又不能自主,所以懒得去想。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无所谓,可刚才手心的汗和出来后一身的爽快,才知道心还是自己的,早就有了选择,她还是宁做宫女也不愿做嫔妃。
显见的,太后没瞧上她,这样,大概就是留下来做个宫女,素格觉得也使得。虽然宫里规矩多,万事繁难,可总归有出宫的那一天。想着想着就高兴起来。掰了指头算什么时候能出宫,这一算又开始头疼,今年她才十六,怎么的也得待到二十一二岁,这么算来,到出宫的那天,起码还得熬六七年。
皇后在前面一直低头想心事,素格跟着,先还老老实实,后来脑子里便天马行空的。等她发现皇后的眼珠子就在头顶时,才愕了一跳,只顾自己出神,差点撞到舒兰了!
“偷偷的一会儿乐一会儿皱眉,这是想起什么啦?”舒兰静静看着她,微笑着问。
素格像被逮住的贼,嗫嚅道,“听戏听的头疼,不过戏文倒挺好。”
舒兰也不去戳穿她。素格不想进宫,是自己非拽她搅进这一泓深潭,即闯了龙潭,要全身而退是不能够的。刚经历激流暗涌,她还能没事人一样,这样最好。
“今儿个唱戏的可不止台上供奉,太后虽没发话,可你算盘也打错了,这会子就高兴,太早了。”皇后还是闺阁中的口吻,直来直去。
素格一愣,讶然看她。
“你只瞧出太后没有留你的意思,可太妃很喜欢你,你却愣没瞧出来。”皇后顿懵然的样子,果然是个呆的。“我本来想留你在宫里陪我,现下怕是不能够了。”
她原来的打算是素格封妃,如今看来是不成了,那就留在宫里做个掌事的也好。可算来算去,竟都不成了。
素格傻怔怔站那儿,“太妃喜欢我管什么用呢?横竖她做不了太后的主。”
皇后叹气,她也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太妃今年开春后就常常出来走动,为的大约是给怡亲王瞧人。”广禄也确实到了娶福晋的时候,太后再不乐意,也拦不住了。
真是个个都急眼了。皇后说着,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素格四顾茫然,她忘了,不给皇帝充实后宫,还是可以拿秀女来赏人的。“您是说,太妃瞧上我了?要我嫁给她儿子?。。。哎呦喂,她可瞧上我什么了呢?”
皇后“噗哧”一下乐出声来,素格脸就涨红到了脖根儿。皇后原本有心再逗她几句,见她这样儿也不忍心,“你放心,还有太后那一关呢。我料着,这事未必就能妥帖。”
太后跟太妃,斗了一辈子,这会儿为了儿子的女人,又较上劲儿了。以素格的出身,太后怎么会放心让广禄跟雅布结亲?所以,太妃只怕要失望。
素格听了暂时放下一颗心,想了想道,“我怎么瞧着太妃喜欢青宁呢?她要是嫁给怡亲王,倒也不错。”
皇后疑惑,“不过,怡亲王你是见过的,怎么也不乐意?”
素格立时想起广禄那张鬼见愁的脸,还有嘴角斜抽的嘲讽微笑,连念阿弥陀佛。
她呐呐道,“我觉得,兴许王爷大约也不怎么待见我,每次我遇见王爷,我都惹他不痛快。您是没见,他那张脸,黑的能拧出水,恨不得把我从眼里拔出去。”
皇后听着,这是想看两厌的意思啊。难为广禄即讨厌她,还要替她办事笼络她。
素格不是个把事儿长久放心上的人,再说皇后也说了,太后会作梗的,所以太妃越喜欢她,她反倒越安全。自己这么排解一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便撂在一旁,忘在脑后了。
所以第二天,册封诏书从乾清宫发出来,她惊的要掉牙。皇帝诏,奉太后懿旨,册封富察青宁为宁嫔,赐居永和宫。
皇后知道了也一身汗,宁嫔的事是个意外,可最重要的,好像太后是真同意要把素格赏广禄了?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可不是给广禄做大媒的!
素格也着急,青宁封嫔,那自己肯定就是赏人用了!还是广禄,唉呦,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寸呢,这不冤家路窄嘛!
,皇后只得安慰她,真赏了怡亲王也没什么不好,如今的和硕亲王,京里就他一位,论尊荣,皇帝之下就数他了,运气好的话,进门能一举生男,这一辈子可就不用发愁了。
素格心里沉甸甸的,哪能不愁啊,嫁的那个人可是鬼见愁啊!
拧着眉,只觉得顿时心慌气短,告了乏,回自己屋里躺着去了。
没躺多一会儿,皇后差人来叫她,宁嫔要去给慈宁宫谢恩,这后宫添人的事,皇后也要一起封赏,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素格忙起来收拾梳洗,能不去吗,宁嫔的好事儿,她不去,显得她吃了味,没被太后挑上就赌气病了,传出去外人不知怎么说呢。天地良心,宁嫔受封,她其实比宁嫔还高兴呢。
康嫔偕着青宁,往慈宁宫谢恩。换了一身华贵衣裳的宁嫔容光焕发,脸上的笑意儿怎么也遮不住。康嫔还有些不足意儿,总觉得以妹子的人才该直接封妃的,青宁倒劝她,姐姐才是嫔,妹妹哪能一下子越过去。再者说,她还没见过皇帝呢。
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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