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一切之后,张云安的心里没有被欺骗的痛苦和不甘,只有无比的畅快和自在,就好像打通了身体某处的关节,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从药典中拿出一把白玉扇子,扇骨上刻着两句诗,先前张云安刚刚得到扇子的时候,还不太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可如今看来,却是十分的应景。
其中一句是走南闯北行脚力,第二句是识人话语用半力。
手指摩擦着扇骨,张云安一身白衣,长发垂悬在身后,药典被他施法变化成了巴掌大小,垂挂在腰上,慢步走向街中心的那家酒馆。
酒馆算是这条街上最高的楼房,共有五层,门口摆放着两座石狮子,石狮子后面又分别藏匿着两个装满脏水的水桶,匾额上写着绿杏酒馆。
张云安还是第一次见街道和酒馆用同一个名字。
迈进绿杏酒馆的大门,迎面便跑来一个肩膀上放着一块白毛巾的店小二。
店小二穿着一身绿色长衫,袖子挽起,为了方便走动,长袍下面也挽出了一个疙瘩,被他塞进腰里,衣着简单,但是也正好映衬着绿杏酒的绿字。
也算是一种取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要举办决斗的原因,酒馆里的客人并不多。
一共也就只有三桌。
店小二见张云安只有一个人,也没问他是住店还是打尖,麻溜儿的擦干净桌子,便先让他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在南城,只要是售卖绿杏酒的酒馆,从来都是先给客人倒上一碗酒,等到客人当面喝完了,再去问是住店还是打尖。
这也算是南城的一种规矩,更是对绿杏酒的一种自信。
店小二从柜台边的酒缸里面舀出一碗酒,慢慢走来,将酒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酒水表面平稳,不因店小二的动作而掀起任何风浪。
店小二伸手斜指着桌子上的酒碗,微笑道,“客人先用。”
张云安放下手中折扇,用三根手指端起酒碗,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杏子味,然后小口喝着,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张云安不由得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
店小二笑问道,“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云安拿起手边白玉扇,轻轻敲击桌子,说道,“麻烦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店小二说道,“客官稍等。”
不消片刻,身穿绿色大袍子的中年人从后院走出来,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径直来到张云安身边。
“去,把我后院的酒和小菜都拿过来。”中年人吩咐店小二道。
店小二端走桌子上的酒碗,去到后院,端出来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壶酒,两盘子小菜,两双筷子。
“忙你的去吧。”
等到店小二放下托盘,把里面的酒菜全都转移到桌子上,中年人便让他退下了。
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年人呵出一口热气,轻声道,“你怎么有空来这里,还是挑这么一个时间。”
张云安笑道,“闲着没事,随便逛逛,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忘了我交给你们的事情。”
倒好两碗酒,放在两人的手边,中年人呵呵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恩人吩咐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忘。”
张云安看着碗里的酒水,倒映出他的脸,问道,“这酒里没毒吧?”
中年人摆手道,“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唯恐张云安不相信,中年人端起酒碗,喝下一大口,咽下,张大嘴巴,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我可喝了这么一大口,要是有毒,那我就先死在你前面。”
张云安笑道,“开个玩笑。”
这家酒馆的掌柜名叫朱善,也是张云安挖掘出来的种子之一,地藏境的修为,是张云安挑拣出来后,对周天申有用的其中一个。
当年张云安游历仙彩州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救下了朱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地藏境了,还是城外一个管着手下几百人的门派老大。
只可惜被小人背叛,偌大的一个门派,有的投诚到了其他门派,最后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他和现如今在店里忙活的店小二,那个时候他表示张云安救下了他,这条命就是张云安的,只要张云安有任何需要,想要拿走他的命,他绝不后退半步。
最后张云安让他来到了这里,托人成为了这家酒馆的店小二,那时酒馆的掌柜还是一个坡脚老人。
没想到才几年没见,他就荣升成了掌柜。
上次来到仙彩州,不知道朱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张云安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家店的掌柜?”
朱善回忆道,“当时老掌柜突然感染了风寒,把我叫到床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口气,他说把这家店交给我,他放心,然后便撒手人寰了。从此我便成了这家酒馆的掌柜,那个到死都没离开我的兄弟,我原本打算给他开一家小店铺,然后攒钱娶一个媳妇,我这辈子是没希望子孙满堂了,我不想让他也这样,可是他死活不愿意离开我身边,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还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先不讨论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过做生意,你倒是很有一套。”张云安指着酒馆里面的另外三桌客人说道。
朱善目不斜视,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说道,“恩人有话可以直说。”
“有意思。”
张云安说道,“我好久没来这里了,你给我说说决斗的事情,挑我不知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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