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寄寺,位于县城东郊,早些年不知何故招惹了山匪,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干净净,寺庙便被荒废了下来。后来还闹起了鬼,时有传言,有人瞧见了无头鬼和尚,于是乎,附近的百姓被吓得一一搬走,只余下一座孤零零的荒庙。
距照寄寺不远处,李从言和贾老头蹲在一棵粗大的歪脖子树背后,暗中观察。
寺庙大门紧闭,门墙漆灰剥落、斑驳不堪,附近松蒿、艾草足有半人高,一副久无人烟的场景。
“你确定人贩子躲庙里?”
二人留意许久,没见周遭有任何可疑人员出没。李从言不禁怀疑那名义士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
“大致是错不了的。”
小老头儿语气不定,说话时用力挠了挠胸口,指甲缝里卡满了黑泥,想了想提议道:“不如直接冲进去?”
“再等等。”
李从言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对庙内情况一无所知,万一里面藏了一大伙人,他俩傻愣愣冲进去,不就成了羊入虎口么。
又过了盏茶功夫,大门忽然打开了半扇。
“有人出来了。”
李从言精神一振,接着便瞧见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那人面目和善,包着头巾,衣装朴素,好似寻常农妇,很难将她和人贩子联系起来。
“你在这盯着,我跟过去瞧瞧。”
那妇人脚步轻盈,走路带风,李从言担心老头的瘸腿跟不上,便让他留在原地继续监视,自己则偷摸跟了上去。
妇人警惕性不高,只知埋头赶路,七拐八拐便来到了城中的街道。
李从言远远在后面缀着,并未被发现。
街面上,妇人放慢脚步,东张西望似在找寻什么。李从言瞧的真切,每当街上出现小孩时,那妇人必定会下意识地多看上两眼。
走了约有半条街,忽地……妇人停下了脚步。
街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抠着砖缝,旁边不见大人踪迹。
随后,李从言便看到妇人走到小孩跟前,弯下腰,从袖子里拿出一颗浆果,红彤彤鸡蛋大小,看上去十分可口。听不清妇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小孩欢天喜地地接过浆果,三下五除二啃了个干净,吃得满嘴都是汁水。
紧接着,妇人起身离开,那小孩不知怎地,竟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走。
李从言心中讶异,不知那妇人使得何种手段。
他快步追上前,与妇人、小孩并行,扭头一瞧,只见小孩子双眼无神、瞳孔扩大,表情呆呆愣愣,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这是喂了mí_hún_yào么?”
李从言猜测。可又觉得不对,哪有mí_hún_yào能让人失去神志,还言听计从跟着走的。
忽然。
他灵光一闪,记起一段简短的记载:“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之食之,则人迷罔,相从而去,曰‘扯絮’。小儿无知,辄受其害。”
有一种名为“扯絮”的巫术,以美味作诱饵,吃了便会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小孩无知,常常受骗上当,深受其害。
“这人贩子竟会巫术?”
李从言暗自思量,与那妇人并行了好一会儿,妇人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将小孩护在身后,瞥了眼李从言腰间的鬼头刀,警惕道:“不知这位公……”
话还没说完,李从言忽然拽住她的胳膊。
妇人试图挣扎,可眼前的男人看似瘦弱,却力大如牛,一把将她拉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小孩似无所觉,仍呆愣地跟进了巷子。
幽深的小巷里,僻静无人。
一把大刀架在妇人脖子上,寒光熠熠,惹得皮肤直冒鸡皮疙瘩。
“救——”
妇人高喊呼救,刚一张口,便被刀鞘横着卡住嘴巴,“唔唔唔”再也叫不出来。
“我问你答,不许叫喊,明白么?”
李从言一脸冷酷,感觉自己像是在演港片里的社团老大。
妇人身子颤抖如筛糠,惊惶点头。
李从言收回刀鞘,妇人倒也识趣,果真没再呼喊。
“人贩子?”
“是。”
“扯絮?”
“是。”
“拐了孩子何用?”
“卖。”
“拐了几个?卖了几个?”
“廿三,未卖。”
“都藏哪了?”
“照寄寺。”
妇人似乎被吓坏了,哆嗦着嘴唇,问啥说啥。
“寺里有几名同伙?”
“两名。”
“武力如何?”
“不如公子。”
李从言想了想,似乎没什么要问的了。
妇人见状,开口讨饶道:“还请公子放我一马,我愿去衙门自首。”
“好。”
李从言点点头。
说罢。
鬼头刀往前一压,轻松切开了妇人的脖颈,“呲——”鲜血飚飞。
“叮!”
一把短匕,自妇人袖中滑落。
“你的小动作,不够隐蔽。”
看着妇人捂住脖子倒地不起,李从言摇摇头,这些个人贩子都是丧心病狂之辈,即便女人也随身带着凶器,好在他早有防备。
还刀入鞘,牵着小孩往巷子外走去。
回到街上。
李从言在茶水摊要了一碗白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用火石点燃烧尽,再将符灰化入水中,接着便喂了小孩儿一口。
当初长生小道士赠了两张符箓,一张镇祟驱邪符,用以镇压画卷魅鬼;另一张万物护佑符,则无用武之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解这“扯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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