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我叫轻舟,你叫什么名字?”轻舟问道。
黄棕烈马将头靠近轻舟,在他的脸上舔了两下,然后一双泉眼一样乌黑的大眼睛又盯着前方。
“二?”轻舟在口中念着,然后摸着自己的脑袋,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心地问道“你是说你排行老二?那我以后就叫你二哥?”
野马白了轻舟一眼,摇头晃脑地低鸣了起来。
“哎,管你以前叫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二哥,你看可好?”
野马点了点头,轻舟高兴地跳了起来,想不到这马竟然可以听懂人话,还会点头,真是一匹神奇的马儿。
“二哥,你现在是想去哪里?”轻舟与野马并肩在草原上走着。
野马将头抬起来,朝远处的方向指去,那里是一片更加广阔的草原。
轻舟与马在草原度过了几个月,他饿了就抓草原上的兔子吃,渴了他二哥会带他去草原的水塘边喝水,晚上他躺在二哥的肚皮上睡觉,若是有野狼前来骚扰,他们便并肩作战。
这样没有争斗,没有怨恨,没有情愁的日子,叫轻舟觉得好生快活。
可这种日子却不长久,一天夜晚,轻舟的旧伤又发作了,而且比以往来得更猛烈。他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燃烧起来了,他拿着石头,将自己的手臂割开,从割开的伤口里,流出了滚烫的黑色的血液。那血液滴落在草地上,瞬间冒出一股青烟,将地上被粘染的青草,灼伤得焦黑。这情形,轻舟自己看了都怕,如此滚烫的血液,草木尚不能承受,他ròu_tǐ凡胎,又怎么能承受地住呢?
二哥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它不时地低下头,眼睛里似乎透露着悲伤。
听说牛马通灵,可以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二哥看出轻舟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它才如此悲伤。轻舟苦笑着,用手抚摸着二哥的头,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这比他原本想象的要好很多,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孤寂地一个人死去,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可现在至少还有一匹知道他心境的马陪在他身边,他在临死的时候还可以摸摸它,感受一下这世间的温存。
轻舟忍住体内灼烧得痛苦,安慰地笑着对二哥说,“不用悲伤,人总有一死,不是你送我,便是我送你,此生能够认识你这样灵性的生灵,我心中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原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在这世间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四处流落,如浮萍一样漂流,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他们看不起我,说我是个废物,只有你和爷爷,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满足了。”
二哥听了轻舟这些话,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它将头靠在轻舟的肩膀上,似乎在呜呜地哭泣。
轻舟更加欣慰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此生竟然会有生灵为自己哭泣,他长啸了一声,对着广袤的草原和天地,大喊道,“吾,此生足矣!”
喊完这一声,轻舟便倒了下去,留得那马,孤独地站在那里,忧伤地看着,久久不曾离去。
此生独爱诗与酒,落花何解公子愁?
风雨如晦我独去,一别经年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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