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躺在床榻上,一张脸煞白如纸,额角泛着细密的薄汗,好在呼吸尚存。
沈东湛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蓦地,美眸骤然睁开。
惊得沈东湛快速退后一步,宛若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忽然当场抓住,一瞬间的惊慌悉数呈现在脸上。
苏幕温吞的坐起身来,美眸冰凉的睨着他,“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顾西辞没来看你?”沈东湛脱口而出。
苏幕:“……”
四下骤然安静下来,气氛极是尴尬。
沈东湛:“……”
屋内骤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得外头的蕃子,舍开周南就往屋内冲。
“大人?”
“大人?”
周南踮着脚尖,撒腿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外头的巷子里,沈东湛面无表情的站着。
“爷,没事吧?”周南一抹额头的汗,“那两个混账东西,缠得卑职差点脱不了身,又不敢惊动屋内。爷,您见着顾家那小子了吗?”
沈东湛一记眼刀子甩过来。
周南身子一颤,瞬时打了个激灵。
这是……
怎么了嘛?
沈东湛疾步离开,周南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来了?
又走了?
顾西辞呢?
小公爷呢?
待年修回来,听说沈东湛和周南,去而复返,差点没提着剑杀到客栈去。
“回来!”苏幕低喝。
年修愤然,“他们欺人太甚了,这上门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敢来第二次?真以为咱们东厂的人好糊弄,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可恶!”
“我让你干什么的?”苏幕问,“可还记得?”
年修愣怔,这才回过神来,“记得!”
“亏你还记得!”苏幕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今夜有好戏看,别给我添乱!”
年修垂眸,“奴才明白!”
“顾西辞呢?”苏幕问。
年修解释,“奴才找到舒云的时候,她坐在茶楼的大堂内,说是看到了顾公子和云峰上了二楼雅间,奴才当即上了楼。”
“雅间没人?”苏幕挑眉。
年修摇头,“人还在雅间里,但是……只有云峰一人,顾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云峰人呢?”苏幕倒是半点都不诧异。
年修身子微微侧开,“此刻,人就在院子里,等着见您呢!”
“让她进来吧!”苏幕放下手中杯盏,转头望着边上,略显懵逼的耿少离,“少离,记住了,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什么都不要想当然。关了房门,还有窗户!”
少离点点头,“是!”
云峰进了屋,躬身行礼,“苏千户。”
“你家公子有话留给我?”苏幕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是把云峰给震了一下,“您……”
“说吧!”苏幕气定神闲,没有半点诧异之色。
云峰这才明白自家公子说的那句话,苏幕早就猜到他们所想,是以对着她直言便是,无需遮遮掩掩,“公子在城西边的破庙外等着您,请您一人过去。”
城西,破庙?
“爷?”年修上前拦阻,“不可信,谁知道他们主仆二人安的什么心思?好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可对人言之事,必定不是好事。”
云峰继续道,“公子说了,若是苏千户不愿过去也无妨,就当咱们什么都没说。”
“爷?”年修愕然。
他知道,爷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苏幕揉了揉眉心,终是温吞的站起身来,“你们糊弄舒云这么久,也该给个说法,前面带路。”
“爷?”年修骇然。
苏幕瞧了他一眼,“看好少离,我很快回来。”
“义父?”
苏幕头也不回的离开。
年修面色微沉,不知道这顾西辞搞什么鬼?
“年叔叔,义父会不会有事?”少离仰头问。
年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爷,不管发生何事,都能妥善处置。”
“我也相信义父!”
城西这块,很是荒凉。
苏幕早前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点。
这地方,荒凉归荒凉,野林子也多,经常能发现一些野果树,到了一定的季节,还能捡点野果子来果腹。
当然,这得在运气好的时候。
苦难人太多,这野果子也轮不到你来捡。
城西那个破庙,是个土地庙,永慰县实在是太穷,地方太过偏僻,是以到了最后土地庙无人供奉,神亦被人舍弃,徒留这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借与世人遮风避雨。
到了城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苏幕立在破庙外,冷眼睨着云峰,“人呢?”
“在里面!”云峰伸手一指。
苏幕跨步进了门口,这破败的木门,压根用不着推,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摇晃,瞧着偌大的门缝,她瞧见了黑漆漆的院子,满目都是稻草、木屑、烂木棚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冬日御寒,夏日挡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少年人,长身如玉,眉眼温润,回眸间笑容清浅,音色温和,宛若春风,“你来了。”
“你玩什么花样?”苏幕立在那里。
顾西辞冲她笑,“跟我来吧,后院有惊喜!”
惊喜倒算不上,惊……诚然如此。
瞧着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的小公爷,此刻正鼻青脸肿的,与乞丐争食,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倒是真的瞧不出来,是薛宗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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